共产党“万岁”!

北京大学、黄友钊

(黄友钊:北京大学历史系学生)

党员(99%):大鸣大放,请提意见。

群众:当真要鸣?

党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群众:果然要鸣?

党员:言者无罪,闻者足戒。

群众:共产党英明。

党员:共产党伟大。

群众:共产党正确。

党员:共产党没错……。

群众:我要走了。

党员:喂:我的老弟……。

群众:共产党没错,我还提什么意见?

党员:成绩是主要的,错误是有的。

群众:成绩是主要的,错误是严重的。

党员:此我党之提出整风。

群众:不整风是不行的。

党员:我们和风细雨……。

群众:我们要提意见了。

党员:鄙人洗耳恭听。

群众:党员眼睛有毛病。

党员:我妈妈生下我来眼睛一直是好好的。

群众:党员眼睛只会往上翻,不会往下翻。

党员:你是说党员有些官僚主义。

群众,官僚主义是有的。

党员:难免的。

群众:党员鼻子有毛病。

党员:我妈妈生下我来,鼻子一直嗅觉灵敏。

群众:党员的鼻子只嗅到书本上的一些条条,嗅不到生活的现实。

党员:你是说党员有些教条主义。

群众:教条主义是有的。

党员:难免的。

群众:党员心脏有毛病。

党员:我妈妈生我下来,心脏一直是端端正正的。

群众:党员对党员,心是正的,党员对群众,心是歪的。

党员:你是说党员有些宗派主义。

群众:宗派主义是有的。

党员:难免的。

群众:党员将一命呜呼!

党员:你说什么?

群众:党员的病都是难免的,久而久之,岂不会一命归阴。

党员:成绩是主要,缺点——要改的。

群众:不改是不行的。

党员:此党之所以明察也。

群众:大和尚在念阿弥陀佛,小和尚安敢念陀佛阿弥。

党员:此话怎讲。

群众:红娘固属有错,小姐安得无心。

党员:依你之见?

群众:三害全国泛滥,领导敢不无过?

党员:你说什么?

群众:领导敢不无过。

党员:我的妈,领导敢不无过……。

群众:治病需治根,救人需救心。

党员:你要怎的?

群众:三害全国泛滥,中央必需首先检查。

党员:检查什么?

群众:领导高高在上,不明下情。

党员:你是说领导也有官僚主义。

群众:官僚主义是有的。

党员:难免的。

群众:领导习惯于紧张的阶级斗争,不习惯处理人民内部矛盾。

党员:你是说领导也有教条主义。

群众:教条主义是有的。

党员:难免的。

群众:领导相信党员过多,相信群众过少。

党员:你是说领导也有宗派主义。

群众:宗派主义是有的。

党员:难免的。

群众:若不速改,将有亡国亡党之患!

党员:你说什么?

群众:长此以往,中国将有,波兰,匈牙利之忧。

党员:你——反革命!

群众:啊:你说什么?

党员:我说你是反革命,而反革命,一一当然,你是知道的。——

群众:我是群众,不是反革命,而群众马列水平是不高。

党员:你的马列水平极低,要好好改造改造。

群众:是的,我要好好改造改造——共产党“万岁”!

党员:啊!“万岁”!

群众:“万万岁”!

党员:“万”……“岁”!

来源:北京大学社会主义思想教育委员会编印《北京大学右派分子反动言论汇集》,一九五七年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