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官僚主义随便开除学生

中国人民大学、虞耀麟

(虞耀麟: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学生;摘录,标题为原编者所加)

我到学校后大吃一惊,生活平静无风波。如开除一个女同学,理由是不充足的,有人这样说,但就平平静静地过去了。我认为现在的大学生的生活象托儿所里的一样,生活不要顾虑有补助,这是过去享受不到的,但同学们对教学上有意见就马马虎虎过去。在解放前,我们的同学的生活是很困难的,但却充满了生命力,思想很活泼,对什么事情都非常关心,有正义感。对于本校开了古代史,有的人已经不满到不能容忍的程度,但不能动,只能听。开始有意见还得保证他的威信,听他的课对于课堂的讨论,我对于背教条是讨厌的,教师讲一遍同学重复一遍,还得补充,最后总结。再如开除学生,解放以来开除了三十多人,学生把自己的命运委托给党了,但如果有些领导是官僚主义或是恶劣的,造成的后果是不好的;有的课是教条主义的,听得很反感的,教师只说这是错误的,那是不对的。教学中只有一家争鸣,这是同空气作斗,有些问题刚提出来:如战后资本主义长期没有危机,失业现象在很多的资本主义国家是减退,垄断资本主义里有很多问题,有工业和原子是发展的,我们的同学是不知道如何研究。在学校里大一统,什么东西都是统一的,一个新闻系,一个墙报,一个文学社,舞蹈歌咏团是全校一个,那些东西都没有搞好。为什么高等学校学生对此活动无兴趣,这是因为在统一领导下的。学校里的纪律很严,迟到要通报、要记过。还有自上而下,一开始叫我当广播班的班长,生活班长,使我吃一惊,我是业务班的,后来又叫我搞二班生活班长,我认为这是自上而下搞,过去学生会干部是竞选的,可真正为人民服务,可联系一部分同学,他又为大家做些事,现在的学生会的干部有些官僚化。在学校里党员如何在党的教育下活动,那些地方要受党纪律限制,如古代史不愿听,偷看报纸是不得已的,学习保证掩盖缺点矛盾不是掩盖揭发矛盾,否则是党内统一思想。有些问题是领导上灵机一动,如开古代史、学外文,吴老强调要学,马上就开,可是我们说就不行,但是那外文老师对学生的目的要求也讲不出,法文老师说二年后努力的可以看看报纸,那不是浪费时间吗?这些问题关系于全体同学的问题,在解决时学生不知道,甚至还不让学生知道。

我们这些人难道是奴才,一定要在鞭子底下生活?在国民党时是没有民生的,但又有民主。国民党不准我们活动,但在思想上他控制不住我们;我们公开活动是不容易的,但隐蔽的活动是有些的,国民党对学生镇压,我们可以反抗,在没有民主底下还可争到民主。现在有了民主,但有些地方在阶级斗争未结束时是统一搞的,如教学改革是用政权力量解决问题,思想改造是用政权力量,靠党、团员,在当时是正确的,但会引起大统一,思想是不能用硬的搞在一起。我们党团员多,凡是党讲的都是正确的,即使有错也是服从,长期下去脑子机械化了,教条也出来了。在阶级斗争已基本结束时,我认为可给学生以更多的民主、自由,在社会主义底下的学生的社会主义民主自由,言论、出版、结社、思想自由,出版不可大统一,所有报纸都是党报,在学校里可以二、三人搞,到学生会登记一下,学校要是支持大家,壁报栏可以划给大家,结社自由,愿搞歌咏团即可搞一个。我愿搞墙报,但学校叫我当生活班长,我没有办法。我和一个同学合得来可以调整住在一起,活动不是政治性的组织是可以搞的,在这种活动中发展友谊,到社会中是终身的好朋友,现在我们为什么没有友谊,因为临时观点,这是不正确的。

自由论坛以前是很自然很普遍的,在有问题时可以辩论,在今天应该提倡真正的分歧意见,可以发展大家独立思考科学理论,如果辩论是履行公事,是不正确的,开辩论会要学校支持,给予地方。

思想自由,是在学习上选择的自由,看各种流派的书,图书馆要准备一下,教员要介绍一下,让大家自己研究选择,以发展我们的学风。学生应有些权力,跟学生有密切关系的问题,应由学生参加研究决定。如开除学生一定要经过学生会同意,学生会有责任提请全体学生讨论,使大家相互关心,领导上的官僚主义随便开除就不可能了。在开课问题上,大家要求开些什么选修课、必修课,在开学前就经学生讨论;新生到校不了解情况,领导有责任报告和介绍情况。现在是讲什么听什么,就有矛盾。如开课问题,撤换教员问题,学生有发言权,有一定限制作用权力,但最后问题可由党委或校务委员会决定。

在这些问题中,党如何领导?党员起何作用,可以受那些纪律制约,党内不允许有小集团、小组织,在参加这些组织时应受何限制。

坚决贯彻民主的问题,是否大家能想选的人都能选上,但以后不一定如此,可以提出竞选纲领来,如做不到请你下台,党员应抱何态度,据党的指示竞选还是自发的?

这些问题可同新党章联系起来考虑,领导活动方式要改变。

 来源:《高等党校右派言论选编》(中共中国人民大学委员会,1958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