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现在是党政不分,其实党有党的制度,政有政的制度,党有党的秘密,政有政的秘密,两者应当区别,政的秘密作为每个公民都有权过问。如资料借阅问题,国家机密资料国家公民应该都可借阅,为什么一定要党员才准去拿。人防问题应请非党同志参加,人事工作为什么一定要党员才能管?留学生为什么一定要党员?留学生化的是国家钱,为什么送的都是党团员呢?王主任(指王潜光主任)来了专住一间小房子摆“测字摊”把于总请出去。
2.刚解放时觉得很伟大,过去以为只有个别地方有缺点,现在整风一揭发,错误到处都有,水电局也是如此,使人很失望,本来我还想申请入党的,现在不想申请了。他又说:我脑子里就有些问题,以后有机会再详细谈谈。例如现在批评民主党派大发展,我们要求长期共存,互相监督,是不是有了这种舆论人都不敢参加了?是不是大发展就与党抗衡了?反对党的领导了?这样如何共存下去,我有怀疑。
3.我认为组织上对德的理解有两个标准,第一个标准是靠拢组织,一天到晚找组织谈谈;第二个标准是对组织没有反对意见,唯命是听嘻嘻哈哈,不是从对工作负责出发。皮兆鸾(党员)结婚时也要说到他的爱人是如何如何靠拢组织的。在干部使用上,当实在没有党员时则没有办法,有党员就一定要把党员抬出来。
4.现在让大家讲话是对的。潘光旦的二篇文章建议党员看看,因为这二篇文章代表许多人的意见。其中有两点意见我在此特别着重提一提:
①党员以“朕即国家”自居,或者以党自居;
②党员以思想改造者自居。
5.党员在每次运动中往往只会背教条,领导运动的党员往往只要别人谈思想,而自己从不谈,高级干部更是从不下去,应该深入下去。为什么过去党群关系不好,我觉得主要应由党员方面负责,解铃还得系铃人。
6.李衍蕃(团员)的权力比于总、董总还大。我们的工资改革;一次是陈元嘉(党员)掌握“生杀大权”,二次是皮兆鸾(党员)掌握生杀大权。总局工资高些,李院长说:总局就是这样,我们不要往上看。此外老工程师的工资也不和群众见面。机电不如水工,是否是价值规律?不能说人多了,价值低了。机电都愿往外跑。
1.运动开始时总是要先动员,我认为对某些部门要特别动员清楚。如人事部门,保密部门谁都感到头痛。如影片:第九号病房中“一个人说一句话结果就查立场”。这二个部门对你反击一下一点办法也没有。因此需要对这两个部门交代清楚。我过去不敢说,现在敢说了,因为党中央说话了。党中央不动,底下是动不起来的。我认为对党员党小组有意见不能认为是对党有意见,这要分清,不能随便扣帽子。过去一棍子打死是不行的,假如这样甚至於不如资产阶级社会,过去资产阶级虽然是假民主,但至少表现让人说话的,如果现在不让大家揭发错误,反而不如资产阶级社会了。他又说:不要人家说话就检查是不是从团结愿望出发,因为这样做就可能要出偏差。他又说:整风非常必要,整风保证了百家争鸣。但单是靠党外提意见是搞不好的,党内一定也要动起来。有些老干部很可能有“我革命一辈子到现在还要被整”的思想。我们组内三个党员同志在发言上不如群众积极,也可能是群众无组织约束,党员被组织约束了,我希望大家一起来谈,党员总是接触内部情况多,应该多谈。
2.章伯钧在三反时被保护过关了,党内是否也有保护过关的?过去有的人没有拿出来攻,这次整风是不是也有人被保护过关?运动中谁该整谁不该整,都是领导意见,等於组织指定,要整谁就整谁。
3.三反是抓出来就打,但有时一点也没有抓到什么。
4.肃反运动被斗争了,还要高兴才对,被斗错了,还认为要感谢党。
5.过去镇反运动中,杀了好几十万,但都是些小喽啰,而大的战犯,大特务却不杀,或许也不会劳改,不会吃苦,这是为什么?这说明要么留芳百世,要么遗臭万年。反革命做得大的幸运,反革命做得小的吃亏。
6.现在大家谈心里话就是证明对党尊重,对党有信心,因此不必老一套先肯定优点再提缺点。
7.我觉得和风细雨是和以前搞运动的方式暴风骤雨相对的。过去运动先肯定有问题再搞,是围攻人,而不是攻事,被斗的人根本没有发言权,实际上是没有人权的。
8.拿出来斗不拿出来斗决定於组织,中央有些问题,就拿不出来,关於婚姻问题,我知道很多,例如陈毅和袁雪芬结婚等问题,(当场傅敬熙说实际上不对,他说那我就不知道了)。高岗的大问题不出来,小问题是不会出来的。
1.反右派报上发表了很多文章,看了没有什么意思,很多人是投机的。批评孙大雨把他借给人一块钱要还的事也端出来了,没有什么意思,要翻旧帐是有得翻的。
2.我对郭沫若的发言很不同意。保护科学家的口号还是可以提的。那里指的要保护科学家的工作时间。你一定要另外体会那是另外一回事了。认为这个科学纲领是完全不对是不能同意的。右派言论中对的地方为什么不肯定下来?
3.钱伟长的话有些也是对的,现在好象把钱伟长说得一钱不值了。
最近报纸上有些二样,过去一阶段是正面意见看不到,最近反过来了。没有不同意的意见和反面的意见了。是不是也是政策?我倒不是同情右派分子,但是觉得右派分子还有正确的东西。例如钱伟长的理工合校等意见还是好的。我不知道提意见是不是看人而异。前一阶段批评是否定一切,而现在反批评(当然不是党组织)也是否定一切,一转就是180°。
4.错误的言论应该批判,但对人民日报这种作法的方式(指反击右派社论)是不好的。把工人端出来,是不是有点故意显示力量?认为你们知识分子提意见我们不怕,是不是有“秀才造反三年不成”的想法?实际上高级知识分子揭发的事实,工人是看不到的,是不可能理解的。
5.储安平提的“党天下”并没有说不要党的领导,只是说出党天下的趋势,党应当深思,中央可能没有,各个机关可能有,如各个机关大的处长都是党员。我认为不是只有党员领导才是党的领导,说他反对党的领导帽子扣得太大。对储安平的发言一棍子打死我不同意。
在6月10日小组争论储安平的“党天下”时,吴认为储说的事实,不要唯命是从。会后李肇庚同志(团员)对吴说:我认为储说的不是事实,并问“你说的唯命是从的是指那些人”?吴乃指着李说:“你就是唯命是从的人”。
1.很多现象是领导造成的。如中国电影不好看,话剧还是老的一套,慢慢苏联电影也不好看,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影剧界冷落?不能不承认是某些领导干部几年来一棍子打死人造成的。
2.报上钱伟长的话是语重心长,没有这些知识分子的代表人物,国家是搞不好的。为什么党对他们不尊重?我认为党是把事情看得过於简单,以为什么都可以突击成功,以为很快就能培养一批青年专家来。我自己以前也是有些不尊重老工程师,现在才觉得自己知识不够,感到老工程师的可贵,不积极发挥老工程师的作用,过几年我们年轻人能否代替是个问题。我认为现在提这个问题正及时,很多人已消极了好几年了,再不提就晚了,这次(指整风)搞得好就好,搞得不好就完了,就不会再有人说话了。
3.现在又要宣传动员中小学生参加农业劳动,过去宣传工作有偏差,如宣传向科学进军,鼓励大家升学。我有一个朋友在团中央谈到当时方针也不清楚。现在又要扭转过来,虽不是180°,就是90°也困难了。
来源:《想一想,对不对》(第三集)(电力工业部整风办公室编印,1957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