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的意见针对人事部门,人事部门给大家作鉴定是操生杀之权,党外人士经常受到歧视排挤。人事处为什么有大权来宰割一个人?这一方面是人的问题,当然有官僚主义,主观主义;另一方面也是制度的问题,造成了武大群众之间的隔阂。我觉得有必要组织一个人事处工作组,来彻底检查人事处过支几年的工作,考虑变更人事制度本身——要好好研究各方面的利弊。现在人事处的权力过大,过于集中,应该分散下放。武大一切人员的升选任免,在行政部门人员必须轻行政主管部门,教员要经系里面同意,不能由人事处来决定。为了从根本上铲除宗派主义,必须实行‘人事开放’,人事部门必须吸收党外人士参加。这是解决矛盾的根本问题。”
“另一个问题也是与人事处有关的,我觉得应该让每个人与自己的资料见面。档案袋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自己不知道,这样在人思想上形成很大的负担。这些不是党的秘密,而是与本人有切身关系的问题,应该让他本人知道。不调动工作还好,要是调动了工作,新的工作对于一个人的评价总是光冯档案袋的。为了实事求是,消除大家的误会的档案袋应经本人核对。希望领导上很好的考虑这个问题。假如领导上是相信人的话,是可以这样做的。”
“人事处是一个神秘的独立王国,它掌握、生、杀、予、夺之大权,掌握群众的政治生合,它保存着每个人的材料袋,这个袋子已经成为每个教职员工的沉重包袱,我们不知道里面放进了什么东西!人事处随时用检查的眼光看待我们,造成了隔阂,造成了群众的敌对情绪。”
“一到人事处就毛骨悚然,办事的人员人来了老是把文件往屉子里塞,机密得不得了,好象大家都有问题,谁也不敢进来,生、杀、予、夺之权操在他们之手中,人事处就是造成墙的原因之一。工作方法变成了候查机关,时刻拿着小本子记你的事,处处保秘,人人受到怀疑。此外,他们的权力太大,什么事都管,以党代政。”
“目前高等学校中的人事处又可以说是培养宗派主义情绪的‘温室’。……总之,今天在高等学校中没有比人事处更为脱离群众,更为不得人心的组织了,如果说高等学校的党众关系之间真有一道墙,那么,我们可以肯定的说,人事处就是建设墙的主要建筑者。为了搞好高等学校中的党群众关系,必须拆墙 :首先,就必须攻进现有的‘ 莫如深’的人事工作制度。人事处应看作普通行政单位,不一定要有党的领导。”
“人事处权力太大,所有人事安排,好象除人事处以外,别人连知道都不应该知道。有些系主任和教研组主任,不知道自己的单位里有多少教师和职员,因为人来人去,他们都不知道。留助教、毕业生分配、留苏学生选拔更不用说了。毕业生分配到那里,工作情况如何,教员根本不知道,其实知道了,对教学有很大好处。为了拆墙,为了建立党政领导与群众间的互信,我觉得人事制度似乎应该加以改进,材料袋拿出来,双方看一看,彼此同意的,双方签章,看法不一致的,双方可以保留。”
“人事处是清一色的党员,现在还没有鸣起来,互相包庇。这次学习只牵涉到具体问题,对于高级的问题,如民主办校的问题,人事制度问题(体制问题),也应该解决。凡党外人走进人事处,就是有特务嫌疑,受到必需折磨。”
每人工作调动时,应该把自己的材料看一下,由双方签署意见,对其中某些不同意的可互相保留。”
“人事工作全是党员,人事处、科变成了独立王国,加上腐朽,变成了黑暗的王国,系主任要查学生的档案袋不行,一定要党员去查。人事处有一个科三个科长两个干部,一个科只有两个科长干部,他们犯了错误别人无法监督,而他们可以随便处治人,使人身加上了暗影响,食欲缺退,工作不起动。”
“人事处干部应该是德才兼备,不一定非是党团员不可。”
“人事制度的材料问题,这是个缺席的判决。我就知道有对我诬蔑的材料,这是我在一次会上看到的记录。这,我以后调动工作了,怎么办呢?土改中我几次被表扬过,可是徐懋庸就是不承认。我建议:工作调动时,要公开材料袋,同意或不同意,可以当面谈。”
有人说人事处简直是警察特务机构,我们岁十岁的人的一切就操在他们十几岁的小孩子手里,今后我要看人事材料,我不同意要由我写不同意。三反,思想改造时的检讨是苦打成招,我不承认,要重新写过。群众为什么不可干人事工作,为什么非党团员不可。”
“我认为将来一定要改组人事处,这不仅在于他们自上而下违法乱纪,宗派主义就是没有这些也要改组,因为他们缺乏最低限度的文化水平,×××连一个便条都不清楚:如果在档案里搞错了一个字对我们就是政治问题,像这样怎么能领导我们教授!”
“他妈的,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要把档案拿出来!几年来,我自己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每个时期,每次运动,他们都作了结论鉴定,放进什么材料,特别是在肃反中,不知道给我搞了些什么进去。应该拿出来公开。我不单自己这样做,而且鼓励我的朋友也这样做。这是我目前想到要做的第一件事情。”
“我们审查干部就是不相信干部、我们搞得很厉害,而美国居民调查委员会进行的忠诚调查还没有我们搞得狠,我们倒还经常骂人家。”
“学校人事处不应该存档案,应该把档案存在公安机关里,不然的话就会加深对知识分子的不信任。”
“武大人事处更是黑暗王国,我们的生杀就掌握在这些人手里,人事处干部工作水平低,工资拿得多,人事处的裙带关系也很严重,文化水平最低的人也在档案科工作。这怎么能搞好高等学校工作,这些人不撤换我就很担心。‘苏联高等学校就没有人事部门。’”
“人事处如此糟,我们的命运掌握在这些‘三害份子’的手里,以后他们要把我们分到那里,我们就得到那里。人事处掌握了生杀大权,是黑暗的小王国,武大最黑暗一环。人事处都是小学毕业文化水平的干部,怎样能领导大家,又怎样能贯彻知识分子政策。必须打垮人事处,人事处是我们生死的问题。”
‘三害’流毒全校,本质在于制度问题,我们应该有职有权。分配工作等问题只有老师才能决定,学生用非所学,上面还说学生质量不高等等,因此应参加到里面去,本校应赶快组织如何改善学校行政机构的专门委员会凝出方案,提交高教部、国务院。这样,才能办好学校,赶上世界科学水平。”
“武大党对民主党派的作用不够重视的,这不仅是因为对民主党派在高等学校作用认识不足,也是对民主党派本身就认识不足。似乎民主党派是专门收容破铜烂钱的。他们(指党领导同志)根本不要群众,当然也不要民主党派,因为民主党派本就是有组织的群众,也就是联系群众的桥梁,他们既不要群众就不会要桥梁。统一战线是装门面,实际上是一党专政。”
“党的方针(指长期共存、互相监督的方针)都是根据实际需要提出的,根据我们的体会,确实有很大的作用,第一、是反映情况,群众有话不愿向党员谈,不愿意在工会行政会上谈,都愿在自己的组织里谈,同时我们向党反映情况是代表组织,由组织负责就没有顾虑。第二、是对党开展批评。第三、是为党贯彻政策。但这方针是否能真正不变呢?我听到两种反映:一种认为民主党派的存亡既然不决定于它自己,而是决定于党,今天党需要民主党派就说长期共存,以后如果一旦不需要时也可以收回这句话。另一种反映:是认为即使民主党派真能被允许长期共存,但是年轻人都不愿意参加,特别是民革,现在的成员都是四五十岁以上的人了,老的死了,后继无人,岂不自然消灭了吗?因此要真正长期共存、互相监督,还得要求党对民主党派发展组织给以大力支持。”
“以前我校的党对民主党派是不尊重的。党对民主党派也不够信任,……校刊上对各民主党派的排列次序很混乱。显然名次的前后,并不代示重要的程度,而只是说明的一些历史关系,但是,我听说,这个先后次序是经过毛主席周密考虑后才决定的,而我们学校的党委却不懂得,可是党委的负责同志对于统战工作的知识是何等贫乏!学校里的重大问题,党从来不跟民主党派协商,例如工资改革时……党总是说‘反复协商’,其实往往连一次也没有协商过。”
“有人说民主党派是党的尾巴,其实连尾巴都赶不上,尾巴还可以赶苍绳。”
“解放军除了吃饭,就是出操,我们这种人(指非党群众)在部队有什么出头,我申请了好几次才让我复员,军队教条主义很多,特别是连队,讲笑话时说错话,就在班里、排里、或肃反时搞你一下。”
“我们解放军以前是很好的,这两年不打仗,慢慢腐化了,我看到很多解放军的军官带了一些女人在街上走,馆子戏院都是解放军,现在的解放军有些和满清的八旗兵、录营兵差不多,太腐化了。”
来源:1957年9月1日《武汉大学右派言论录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