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宗汉:哈尔滨工业大学教授,动力系副主任]
(根据座谈会记录整理)
经过同志们的帮助,把过去的言论思想做了检查,但不深刻,不够全面,希望继续提意见。
一、关于作预科生问题我是感到无功受禄,我觉得学校对干部及我不够了解现我是预科生对我照顾不够,故这样提意见很自然,结果发表后产生不良的影响,使人觉得学校对老教师照顾不够,其实学校很照顾我在未到学校在北京时即很照顾,李处长到招待所好几次,一部周司长又要我换住招待所,问我是否用钱,来校后未开始工作学校找了一个科长陪我游松花江,要我作动力系副主任,照顾我读俄文,教研室同志,张书记常来看我,参加观礼,介绍我入民盟,照顾得很周到,工作按排也很好,开始时我的工作态度还好,慢慢地自己放弃,并且工作不切合实际,更重要地是对党采取了疏远的态度,这是一贯的,在南方时从镇反时党就很照顾我三反民主改革肃反时党的负责人常找我谈话,问我有否困难,帮助我,过去有些事我忘了,也不以为我是隐瞒,而提醒我,说“希望助党,减少我们的工作”讲得很客气,可是直到北方来后,我不是抱着“你不找我,我不找你”的态度,有困难也不克服,自己放弃了工作,态度是恶劣的,是自己不起作用,而不是预科生,我的发言造成了空气,使学生与学校为难很不好,随便提出的话,造成了不好的印象是很大的错误。
二、关于有职无权问题:我对同学说有职无权是全国性的问题其根源是。
① 报纸的影响—从周总理作了知识份子问题报告后,我特别注意知识份子的问题,对他们发的牢骚很感兴趣,把它们剪下来。故以为有职无权到处存在,当时就有此感,有人说“人老言轻”,很合我的口味。
② 在长沙工厂中的感受,使我感到没有权,此影响一直没有磨灭,还存在。
事实上是什么情况呢?同志们对我都很客气,尊重,感到哈工大人的接触很温暖,例如和专家谈话时,有人自动给我翻译系秘书有事马上就做,无论私事或工作还有许多其他事实,我是有权的。教研室方面也很尊重我的意见,连闲谈中的话都当成建议研究答复。
我到办公室看一下,桌子上有东西就办公,否则就无事了,这是我自己有权而没好好利用,王主任到北京去了,我自己没主动找系秘书谈工作,因而好象放假了,没主动找张书记谈,这种对党疏远甚至猜疑就是周总理说的第三种人,这责任全在我身上。
三、关于党的领导的问题。
(I)在发言中有一处我谈到组成小组解决问题,这是一个大错误,这是因为我错误地把领导和群众分开,把领导和小组相对立起来,分庭抗礼,要请第三者来解决问题,正确的体会应该是党是整个的领导,能领导一切并且领导的很好,譬如工业建设,156项,长江大桥等等,有人说外行不能领导内行这是不对的,任何一人不可能是万能博士,并且领导是在思想上领导,马克思主义是科学中之科学,
(II)我曾说过有些领导不凭理论和科学技术,这是南方厂中造成的,在厂中地方小要造一水塔,旁边有一小山,我要造在山上,厂长要造在厂内,拖了一年多,后来还是造在山上,因此自己就认为了不得,另件是厂内用电容器可省电,去设备科,科长说高压的不能用,另外有一件事,我建议,厂长说不行,后来苏联专家说就行,这样就将个别看成了全体以为厂长水平低,这思想一直留到现在,以为是全国性的问题,在我的讲话里只是说某处是如此,这样就造成了学混乱,以为我校也如此,事实这与我校是不符合的,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III)发言中提到党委制也好,其他制度也好,这是最恶劣的讲法完全没有立场,党委制是绝对的方法,否则就是资本主义的领导,这个根源很复杂,我生活于旧社会很长,对党不靠拢,猜疑是有事实来源的,这话我从来没谈过,但对我有相当刺激,应把它说出来使我能轻松愉快,在刚解放时文凭委任状一起交给领导,在派出所中交时,抓住了我的手打了一个手印,当时受了刺激,以为打手印是犯人的事甚至感觉这是一个威胁,但又不敢说及问,这已有好多年了,但一直存在心中,这也是一个思想根源。几年来党给我温暖,知道不应如此看,如人人都打,是国家制度,为什么不能打,打了也没什么关系,不一定杀人才打手印,还有一个原因,看到一些党员个人的行动较粗暴,私生活不太好觉得并不高明,故对党靠不拢疏远,建立不起无产阶级的思想感情,故直到最近感情还是不深厚的,我自己家中没党员故感情不深,阶级仇恨建立不起来,故看问题很不深刻,故提出了党委制好,其他制度也好,徐老每次见到我都问知道谁人么,后来总说我们牺牲多少同志啊!
(IV)关于少数派的问题,这完全是对民主集中制不了解,不可能每个人意见全统一认识很模糊,这是错误。
四、印发的材料中有四篇我没看过,故有些词不通,不是原来的意见,现在修正也不行了,关于党组织要负责三害的问题我记得当时是这样讲的,在领导中应注意领导方法,不要有三害,如有三害就要改正,意思是要避免三害,党组织要负更大的责任这是不对的,我是说组织应对党员品质负责,文字不清造成很大的误会。
昨天王主任提出关于“控诉”二字,我谈到控诉,是因53年刚出了上海交通部黄逸峰问题,山东农村也发生了问题,徐老当时谈到时说,我们每次工作总有些偏差,有时一时查不出,要查二、三次,群众如对领导不满,可以控诉方式处之,这也可以表现党的大公无私,
还有一个地方讲到“运动”,我的意见是运动中有些东西是重复,但我说得不好,好象运动是重复的,这表示我随便提意见,自己置身于运动之外,不体会运动的意义,故发生了些错误。
有许多问题没检查全面,或没提到,希同志提出,我从旧社会出来,经过党这么多年培养,改造不够,看问题不全面,将个别与全面混淆,小问题和大问题分不清,有时提意见希望今天提出明天就办好,这几天对我个人特别提出来,我如梦初醒,希同志们多帮助,使以后工作能有转变。
来源:陈宗汉问题专辑(右派分子言论蒐集册之三),哈工大校刊编辑委员会编,1957年10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