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将“西城区十所小学四清运动的报告”送上，不妥之处，请指示。
中共北京市委
西城区十所小学四清运动试点，从去年7月底开始到今年5月中结束，中间停过两个多月，共约七个半月。参加运动的教职工601人。运动经历了几个主要阶段：（1）大讲大议阶级斗争；（2）领导干部“洗手洗澡”；（3）教职工自觉革命；（4）动员有贪污盗窃、投机倒把等问题的人坦白交代；（5）思想建设、组织建设。
这次试点，主要解决什么问题?
小学问题很多，从这次运动中暴露出的问题来看主要的是没有强调政治挂帅，脱离政治的倾向很严领导干部不注意或者不会抓政治思想工作，教师不明确又红又专的方向，资产阶级思想影响比较严重。党的教育方针没有得到全面的贯彻，影响了学生在德智体诸方面生动活泼地、主动地得到发展。这些问题所以长期存在，最重要的原因是，这些年我们对小学干部和教师教育不够，加以他们日常工作负担很重，没有足够的时间用于学习和提高，因此，造成他们政治思想水平低，对许多问题认识不清，非无产阶级思想没有得到很好的改造。为
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把进行社会主义教育和阶级、阶级斗争的教育、提高干部和教师的社会主义觉悟、端正办学方向、正确处理政治和业务的关系，作为运动的重要内容，在这方面用了较多的时间。
小学教职工队伍中也存在着政治不纯和少数经济不清的问题。学校民主管理制度很不健全，干部缺乏自下而上的群众监督。我们把解决这些问题，也作为运动中的一项内容。
此外，我们感到小学编制紧，干部和教师的负担很重。教师健康状况不好，病号多，加上女教师多，产假多，更加重了教师的负担。有些教师的工资低，生活比较困难。教师住房问题很紧张。这些实际问题也需要今后研究解决。
这次试点，取得了很大的成绩。
一、提高了干部的思想觉悟，改进了干部的工作作风，加强了学校的政治思想领导，密切了党群关系。运动中，对领导干部队伍和党、团组织进行了整顿，初步健全了学校的领导核心，培养了一支约占教职工总数四分之一的积极分子队伍。
二、通过大讲大议阶级斗争、自觉革命和思想建设，促进了教职工的思想改造。在办好学校、教好学生和知识分子改造的根本问题上端正了方向。群众精神面貌有了很大变化，学校里出现了重视学习主席著作，重视贯彻党的教育方针，关心政治，要求进步和努力改进教学教育工作的新气象。
三、弄清了教职工队伍的政治情况，清理了经济上一批四不清问题，整顿了队伍。
通过运动，查实漏划和隐瞒地、富成分和反革命身份的16人，占参加运动的教职工总数的2.5％；有奸污猥亵幼女行为的12人，占2％；有贪污盗窃、投机倒把行为（按20元以上统计）的共20人，占3.3％，其中贪污千元以上的两人。此外，还弄清了一批人的政治历史、家庭出身和社会关系问题。运动后期，对查出的地主、富农、反革命分子和有贪污盗窃、奸污猥亵幼女行为的人，根据问题的性质、情节和本人的表现，分别作了处理。
四、初步建立了学校政治民主、教学民主和经济民主的制度。
五、通过试点，我们取得了在小学进行四清运动的初步经验，工作队受到了锻炼，思想觉悟和政策水平都有了提高，为今后在小学开展运动准备了条件。
试点的过程，是我们逐步提高认识，不断摸索经验的过程。运动中，我们取得了不少正面的和反面的经验。
一、领导干部“洗手洗澡”。
领导干部“洗手洗澡”，经历了一段反复的过程。运动开始前，用了20天的时间，训练学校领导干部，动员他们自觉地“洗手洗澡”。运动开始后，干部在群众中“洗手洗澡”，发动群众提意见。当时准备在暑假搞完运动，由于时间紧迫，在多数干部还没有“下楼”的情况下，运动就转入了群众自觉革命阶段。直到自觉革命告一段落以后，又进一步放手发动群众，给领导干部提意见。这一段，群众发动得好，意见提得透，干部受到了很大教育。
在干部“洗手洗澡”阶段，开始我们对在一向缺乏民主生活，一向是“校长说了算”的小学里，发动群众给“顶头上司”提意见，顾虑之大，估计不足。有不少人怕领导打击报复，给小鞋穿，怕提了意见解决不了问题，反而把自己也“饶进去”。有政治历史问题的人，怕说错话。代课教师和临时工怕提了意见，得罪领导，转不了正，砸了饭碗。这些顾虑不打消，群众就发动不起来，干部的问题就揭不透。怎么办?我们一方面帮助干部端正态度，提高认识，要他们以接班人的五项标准要求自己，并提出，能不能接受群众的批评，是要不要革命，敢不敢革命的问题。另一方面，坚持放手发动群众，并且向群众宣布两条：(1)大家提意见一律不记名字；（2）打击报复是违反党纪的行为，如果发现，一定严肃处理。群众顾虑打消之后，许多人争相发言，有的人滔滔不绝，一连气提了40条意见。有的人越提越有劲，对记录说：“把我的名字记上没关系，我现在没顾虑了。”出现了生动活泼、畅所欲言的
小学领导干部，“洗手洗澡”的重点应放在哪些方面，我们原来没有多大底。通过群众的揭发和我们的了解，才把这个问题看清楚了。这十所小学47名主任以上的领导干部中，只有一个群众副校长有贪污问题。而他们的主要问题是：忽视政治思想领导，忽视对知识分子的教育改造，没有全面地、正确地贯彻党的教育方针。他们的作风问题也比较突出，工作中不注意走群众路线，缺乏群众观点；遇事自己说了算，听不进反面意见。有些人作风简单粗暴，命令主义，严重脱离群众，但多数是属于干群关系方面的问题。个别人还有压制批评、打击报复的行为。这些问题都是办好学校的严重障碍。在领导干部“洗手洗澡”的后期，我们抓住这些问题，着重加以解决群众很满意。
干部“洗手洗澡”时，多数学校在小组背靠背提意见的基础上，有准备地开了一些大会。群众在会上摆事实、讲道理，对干部进行面对面的批评，干部当面听取群众意见，感受直接，受到的教育深刻。通过大会，更充分地发扬了民主，群众也受到了一定的教育。但是也有的大会，开得不够好，说理不够，出现了扣帽子、打态度的现象，使干部产生抵触情绪。根据这次试点的经验，我们感到：干部“洗手洗澡”一般地可以采用小组会背靠背提意见的办法。在必要时，也可以有领导、有准备地开一些面对面的批评会，让他们当面听取群众意见。
我们在对待干部问题上，也有形而上学和片面性，缺乏一分为二。起初，对他们的问题估计不足，随着运动的深入，问题愈揭愈深，在大量问题面前，由于缺乏全面的分析，又把问题估计得过分严重。有的工作组，一度把比较好的干部当成坏干部，在积极分子中提出了“夺权”的口号。这个问题，在市委负责同志的指示和帮助下，得到了纠正。由于我们看待干部有形而上学和片面性，加上干部“洗澡下楼”没有一气呵成，因而使多数干部不能尽早解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实现群众、干部、工作队三结合。
今后再搞运动，必须自始至终以“二十三条”规定的精神对待干部，防止形而上学和片面性。当干部“洗手洗澡”时，既要充分放手发动群众批评领导，又要注意实事求是，防止出现过火斗争的现象。要教育干部，通过“洗手洗澡”，认真总结和检查自己的工作和作风，虚心接受群众的正确批评，以达到改造思想，端正作风，改进工作的目的。
二、开展群众的自觉革命。
这次运动，我们拿出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在教职工中进行自觉革命。按照启发自觉；不追不逼的原则，号召群众自我检查，互相帮助，清理思想，兴无灭资，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群众在受到教育，提高觉悟之后，主动地检查出许多错误思想。有些人检查自己生活目的不正确。认为“人的幸福就是吃点、喝点、玩点、乐点”，“青年人要趁青春年华，及时行乐，现在就应当享点福，不享白不享”。有人认为：“住间舒舒服服的好房子，找个漂漂亮亮的好爱人，生个白白胖胖的好娃娃，再有个操持家务的好婆婆，有个温暖的小家庭，过着无忧无虑无斗争的生活，就是最大的幸福。”有的检查自己的人生哲学就是：“知足长乐，随遇而安。”认为“一个人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按照自己的兴趣生活，风平浪静，乐得个清闲自在”。不少教师检查自己没有把教师的工作当作革命工作来做，为谁服务，为谁工作的问题还没有得到彻底解决。有些人抱着“为钱服务”的雇佣观点，给多少钱干多少事，“等价交换”，认为“工作积极也不顶饭吃”。有一部分教师检查自己不愿在小学工作，认为小学教师“受累受罪又受气，没名没利没奔头”。认为做了小学教师就是“人生的绝望”。“像一支蜡烛照亮了别人，毁灭了自己”。不少教师检查自己这些年来，忽视政治，忽视思想改造，认为“政治是空的，搞政治是耍嘴皮子的，搞业务才是真的”，“政治是国家领导人和党、团员的事，大事有毛主席，小事有校长，我只要教书就行了”，“不学政治，不改造思想，一样能当名牌教师，一样能进入共产主义”。还有一部分出身不好的教师检查自己和家庭划不清思想界限，背家庭包袱。少数人检查了修正主义思想对自己的影响，对赫鲁晓夫提出的“全民的党”，“全民的国家”，“三无世界”，思想上有共鸣。
在教育观点方面，检查出来的问题也不少。一部分教师检查了忽视对学生的政治思想教育和轻视劳动的思想。认为小学生年幼无知，不懂政治，没有思想，只要告诉他们念书、守纪律就行了。有的人认为，小学生出生在新社会，成长在红旗下，单纯天真，没有阶级影响，不必进行阶级教育。认为学生学习好、劳动差，虽是“美玉之瑕”，但不失为美。劳动好、学习差，是“不材之木”，根本要不得。认为学习好的学生参加劳动是“明珠暗投”，浪费人才。有些教师检查从感情上就不喜欢劳动人民子女，嫌他们“脏”、“笨”、“土”、“野”。招收新生时，不愿意多收劳动人民子女，有的入学不久，被中途劝退了。许多教师检查在教育方法上对学生简单急躁，实行压服。认为对小孩子讲道理没有用，就得让学生怕老师才行。主张“学生要绝对服从教师”，“说服教育必须和压服相结合”。甚至宣扬“棒打出孝子，不打不成材”。在这种错误思想指导下，教师讽刺、挖苦、甚至辱骂、体罚学生的现象相当严重，师生关系很不正常。
此外，还有一些人在群众自觉革命声势的影响下，交代了贪污盗窃、侮辱幼女、隐瞒政治历史、隐瞒本人成分和家庭出身等问题。个别人还检查了自己的反动思想。
教师普遍反映这样认真地清理自己的思想是多少年来所没有过的。为了帮助他们进一步提高认识，在思想建设阶段，我们发动群众，以毛主席思想作为武器，来解决教师中存在的一些主要问题，掀起了一个带着问题学习主席著作的热潮。在两个月的时间内，教师普遍地学习了《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恩》、《愚公移山》、《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在中国共产党全国宣传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主席关于教育工作的指示和主席论述官兵关系的语录。由于我们强调了有的放矢，活学活用，因而时间虽短，收效很大。许多人通过学习《为人民服务》和《纪念白求恩》，懂得了为革命而工作，把自己所从事的工作和整个革命事业挂上了钩。师生关系不正常是小学里的一个老大难问题，长期得不到解决，这次教师
学校搞四清运动，是否要拿出一段时间在群众中进行一次自觉革命?通过这次试点，我们感到从学校的特点和实际情况出发，搞一段群众的自觉革命是十分必要的。教育是上层建筑，学校是知识分子集中的地方，在这里阶级斗争大量地反映在思想意识领域里。因此，在学校进行四清运动，就要把思想意识领域中的兴无灭资作为一项重要内容，使这一次伟大的运动真正达到重新教育人的目的。这一兴无灭资的斗争，必须以进行正面教育为主、用群众自我教育、自我批评的办法进行，绝不能采取简单粗暴、强迫命令、人人过关的办法。其主要内容应该放在向群众进行：（1）阶级和阶级斗争的教育；（2）按党的教育方针办好社会主义学校，培养革命接班人的教育；（3）知识分子必须坚持又红又专方向的教育；（4）革命人生观的教育。通过自觉革命和思想建设，划清大是大非的界限，避免纠缠小是小非。我们体会到，在自觉革命和思想建设的整个过程中，必须高举毛泽东思想的伟大红旗，以毛泽东思想作为思想革命的武器，这是一条最根本的经验。除此以外，我们还注意抓了以下几个环节：（1）做好动员报告。讲政策，讲形势，讲历史发展的必然规律，讲知识分子应走的道路，用革命的道理启发他们的革命自觉性。动员报告要针对群众的活思想，反复地、及时地做。（2）进行深入细致的个别工作。用一把钥匙开一把锁的办法，热情地帮助群众清理思想。（3）注意培养和树立自觉革命的好典型。通过典型可以为群众树立样板，起示范作用，也有助于解除群众的思想顾虑，促进群众检查问题。（4）由于小学教师平时参加社会活动的机会少，眼界狭窄，我们组织他们参观一些工厂和农村，请老工人做忆苦的报告，这些活动对于开阔眼界，提高觉悟，促进思想革命，很有好处。
在群众自觉革命阶段初期，由于我们缺乏经验，一度不恰当地强调搞深搞透，因此，延长了运动的时间。在方法上，总的说来，注意了正面教育，不追不逼。但是，有些工作组，曾产生过急躁情绪，对少数问题多的人，出现过大会点名、扣帽子和追问的现象。这些反面经验，必须认真吸取。
三、放手发动群众和团结95％以上的人。
在小学里，是不是也能依靠知识分子的大多数呢？小学教师队伍，不论从他们的出身、历史、社会关系以及政治态度、思想表现来看，都有其复杂的一面；但是，他们受到党的长期培养教育，绝大多数人是愿意进步，愿意走社会主义道路的。运动初期，由于我们对教师队伍缺乏全面的分析，特别是对于如何看待知识分子的政治历史、出身成分和社会关系方面的问题，不够清楚，不同程度地存在着唯成分论的思想。因而对一部分教师，总是放心不下，不敢依靠。而他们由于不了解党的政策，也有些嘀嘀咕咕，怕组织不相信他们。这个问题在一段时间内，成为我们大胆放手发动群众和团结多数的障碍。直到中央重申了看待知识分子要“重在表现”，反对唯成分论的指示以后，工作队的同志才从思想上解决了这个问题。当
只有解决了这个问题，才能解决学校中依靠知识分子大多数和团结95％以上群众的问题。
在运动中，必须做好中间、落后群众的工作。起初，我们在工作中没有注意依靠积极分子，后来强调了这个问题，但是又出现了另一种偏向：有一段时间，工作组只在少数积极分子里打转转，接近中间、落后群众很不够，而且把发动中间、落后群众看得很难。后来我们广泛地开展中间、落后教师的工作，和他们个别交谈，进行家庭访问，还召集他们开座谈会，肯定他们自觉革命的成绩，听取他们的意见，依靠他们进行工作，启发他们的觉悟。这样一来，中老年教师的态度就起了变化。看来，发动中间、落后群众，也难，也不难，只要我们按照党的政策办事，态度对头，方法对头，把工作做到家，就会比较容易地把他们发动起来。如果因为有了一支积极分子队伍，而忽视对中间、落后群众的发动工作，就会使群众感到神秘化，对运动不利。
发动群众的一条根本办法，是把政策交给群众。在“二十三条”公布以前，我们虽然在宣传党的政策方面做了不少工作，但是，总的说来，抓得不紧，做得不细。在“二十三条”公布以后，我们对这个问题才有了比较深刻的认识，在工作中更加注意发挥政策的力量，以党的政策作为发动群众、团结群众和统一认识、进行斗争的武器。在对学校领导干部的看法上，“二十三条”公布以前，群众认识始终得不到统一，不少人把干部问题估计得过分严
四、清经济、清政治、清坏分子。
清经济、清政治以及清坏人，主要依靠两个方法：（1）交代政策，发挥政策的威力，实行政策攻心，促使有问题的人坦白交代。贪污盗窃、投机倒把的20人中，有18人（占90%）就是在群众自觉革命阶段主动坦白交代的。他们经过“三定、三允许”，没有一个人翻案。这主要是我们没有采取逼、供、信的方法，而是依靠政策的力量。（2）组织力量进行调查。这次试点，我们组织了两支专门力量，一支是查账力量；一支是政治审查力量。这些调查工作，都做得比较深入细致，取得了很大成绩。在发动群众的基础上，一手抓政策，一手抓调查，二者密切结合可以把问题搞深搞透，又可以避免搞乱搞错。
以上意见是否妥当，请指示。
1965.06.05
来源：根据北京市档案馆馆藏原件刊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