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国恩先生研究楚辞多年,曾出版了很多关于楚辞研究的论著,但是他的观点和方法是错误的。本文就主要在这方面来进行探讨。
游先生关于楚辞的很多论著中,真正研究屈原作品本身的思想性和艺术性的却很少,其中最主要的有三篇,即《屈赋考源》、《楚辞女性中心说》、《论屈原文学的比兴作风》。这三篇文章都收在1957年出版的《楚辞论文集》中。其他专著中的重要论点和以上诸篇基本上相同。
在《屈赋考源》里,游先生是要注重楚辞内容的思想的,这就是说,这是一篇研究屈原作品的思想内容及其来源的论文。那么,游先生所讲的屈原作品的思想内容是什么呢?
他说:“我们研究楚辞若稍肯留心一下,很明显的可以看出屈赋中的四种观念,即一,宇宙观念……二,神仙观念……三,神怪观念……四,历史观念……。”
伟大的屈原是我国古代诗坛,也是世界古代诗坛上一颗光芒四射的巨星,他留给我们很多人民性很强和艺术性很高的作品,特别是他的长诗《离骚》。在他的政治抒情诗中,他叙述了自己的政治理想,揭露了楚国政治上的腐败和黑暗,表达了宁死不屈的斗志和热爱祖国的深情。所有这些,至今还强烈的感染着我们。这才是屈原作品的思想内容。但游先生却说是什么“四大观念”。
游先生说:《离骚》和《九章》中都表现了出世寻乐的“神仙观念”。他说:屈原“上下求索”的深沉痛苦,乃是“周游四方八极之乐”。又说屈原“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的伟大抱负,乃是“道家的道引、炼形、轻举、游仙的观念”,是对“长生不老”的梦想。事实真是这样吗?绝对不是。不错,在《离骚》中屈原的确描写了乘龙驾风、驱云驭电、朝发苍梧、夕至县圃的幻想境界;但是,他周游天国的目的难道是寻求快乐吗?这一点,诗中说得很清楚,屈原是为了寻找同志和哲王而去的。这只是借助艺术想象表达自己奔放的感情,并不是宣传什么神仙的出世思想。何况屈原在天上的遭遇并不比在现实中好些。他遇到的是:“吾令帝阍开关兮,倚闾阖而望予”,因为天上也是“世混浊而不分兮,好蔽美而嫉妒”,以至屈原不得不“忽反顾以流涕兮,哀高丘之无女”了。这是多真实的描写,又是多么沉痛的抒发。难道这里所幻想的天国不正是楚国黑暗现实的反映吗!难道这里有一丝逃避现实世界去寻欢作乐的影子吗?没有!
游先生又说所谓“历史观念”就是“善恶因果的观念或教训劝戒的观念”。他说屈赋中引用了大量历史传说是什么“道家的历记成败祸福的主旨”。又说屈原依据历史传说来谴责暴君,是什么“按善恶因果律去劝诫世人”。这也是极大的歪曲。
屈原是一个伟大的爱国诗人,又是一个进步的政治家,他许多诗都是为了表现自己的政治理想,抒发自己的爱国感情,所以,他推崇古代圣贤,诅咒古代暴君是很自然的事,而且这不过是文学中常见的以右比今的手法而已。很明显,由于屈原在长期流放中日益加深了对楚国统治集团的愤恨,发现了当时社会的很多不合理的现象,因而以历史故事为例,沉痛的发问“天命反侧,何罚何佑,齐桓九合,卒然身杀,比干何逆,而抑沉之。”这本是对天命(即统治者的意志)的怀疑,是对所谓善恶因果律无情的嘲笑,表明了屈原思想的巨大的转变。而游先生却说什么“屈子的意思是要叫人去学历史的好模样,不要学那个坏模样,那些出于因果律的常轨的事,是不可解的例外,千万不要羡慕他”。把屈原的反抗的性格,写成这样一个是非不分、逆来顺受的宿命论者,不是一种歪曲又是什么呢?显然,按照游先生的逻辑,屈原的被迫害以至自沉汨罗,都不过是“不可解的例外”,是天帝疏忽的结果,不能怪楚国的统治者。这是何等的荒谬。
不难看出,所谓四大观念说,全是无中生有的东西,除了严重歪曲屈原的思想内容、完全抹杀了屈赋的思想价值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但令人奇怪的,游先生为什么要创立四大观念呢?原来自称热爱屈原的游先生,是把屈原当作阴阳家、道家来供奉的,按照屈原是阴阳家、道家的身份来分出四大观念。他说“如果我们要彻底明了他的来源,还得从古代学术思想的流别中去探究”,而探究的结果,得出“楚辞家者流,盖出于史官及羲和之官,或者说,辞赋家者流,盖出于道家和阴阳家。”
游先生视屈原为道家和阴阳家的根据是十分可笑和荒唐的,关于这一点我们准备在下面批驳。在这里,只想指出,作为四大观念既然站不住脚,自然更不能扯到道家和阴阳家的身上去。因为把屈原打扮成一个道家或阴阳怪气的五行家,实在是对伟大的诗人屈原的侮辱,就游先生本人也很难自圆其说。所以在1946年出版的《屈原》一书中,游先生又增添一说,他说:“据我分析的结果,屈原的思想,大概是属于杂家一流”。我们真不明白游先生为什么对九流十家如此感兴趣,好象不把屈原打扮成某一“家”的弟子,就誓不罢休。其实,论证屈原的思想,应该就其所代表的阶级利益出发,来判断他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是进步的,还是反动的。反之,如果硬要用九流十家的帽子往屈原头上乱套,其结果只能是歪曲屈原形象,模糊屈原爱祖国爱人民的思想本质,也就是贬低屈赋的思想价值和屈原的政治品质了。
游先生不仅通过给屈原戴上这个“家”或那个“家”的帽子,歪曲屈赋的思想内容,而且在《楚辞女性中心说》一文中,他又得出了有损屈原形象的更加荒谬的结论。
他说“楚辞是喜欢谈女人的”,而屈原是以“女人象征他自己,象征他自己的遭遇,好比一个见弃于男子的妇人……所以他把楚王比作丈夫,而自己比作弃妇”。其实,在屈赋中屈原何尝以“弃妇”自比呢?把屈原比作弃妇的,恰恰是游先生头脑中的封建伦理观念在作怪。因此照游先生看来,君臣关系犹如夫妻关系,逐臣当是弃妇,于是他就给屈原系上了一条弃妇的裙子。他按照自己的伦理观念,说什么女人爱花,所以楚辞中有“香花”之名,女人好嫉,所以楚辞中“嫉妒”二字特别多,又说什么女人爱哭泣,爱诉苦,女人欢喜求神问卜,欢喜指天誓日,……所以楚辞中这些描写,都是说明了女人的身份。
从认定屈原是以“弃妇”自比这一点出发,游先生把上天求女说成是寻找“在丈夫面前说情的使女婢妾”,说屈原为国为民的悲痛愤怒是“惟其以女子自比,所以常常欢喜哭泣,如《离骚》之‘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如此等等。这真是对屈原极尽丑化之能事了。这哪里是在分析比兴手法,根本就是在给屈原涂脂抹粉,硬把他扮成一个奴性十足的旧式女性。同时,游先生按照自己编就的一套女性中心说的理论,严重的贬低了屈原与黑暗势力作斗争的社会意义,实质上把当时楚国进步力量和昏君党人之间的严重斗争,缩小成为个人争宠夺权,把屈原坚持真理而遭放逐的社会悲剧,降低为女人们争风吃醋,得罪了丈夫的无聊闹剧。这不是对屈原形象的大大歪曲又是什么呢?
自称热爱屈原作品的游先生,数十年研究的结果,却歪曲了屈原的思想,玷污了屈原的形象。这是什么原因呢?是偶然的吗?显然不是。这完全是与游先生的错误的学术道路和治学方法紧密相联系的。
譬如:游先生在谈到屈赋中宇宙观念的来源时说羲和是古代“掌天地四时之官”,又是“重黎之后”,而楚国也是重黎之后,他们都是天文世家。“屈原者楚之同姓也”,所以他的宇宙观念是有其“家学渊源”的。这真是天晓得!请问:一、重黎、羲和都是传说中的人物,传说纷纭未有定论,怎么能肯定为屈原的祖先呢?二、即使重黎等实有其人,而他们与屈原相隔多少代,游先生能考出来么?天文学知识本是劳动人民在长期的生产斗争中积累起来的,把它归结为个别人的创造,而且成为传家之宝,只能由远祖原封不动地世代相传,这不是彻头彻尾的形而上学唯心主义观点又是什么呢?更其可笑的是在论证屈原四大观念与道家及阴阳家的关系的时候,游先生说因为屈原曾两次出使齐国,而齐国是阴阳家邹衍的故乡,所以一定要受阴阳家影响。又说道家的鼻祖老子是屈原的同乡,所以屈原一定有道家思想。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那里还有一点科学气味!根据这种观点和方法,任何无稽之谈都会成为科学了。
在我们看来,研究任何一种文学现象或意识形态,决不是从意识形态本身去探求,而只有到社会生活即社会存在中去寻找。而游先生却恰恰相反,他只全心全意从一种意识形态去搜寻另一种意识形态的根源,而置社会存在于不顾,这正是一切唯心主义者的错误所在。我们并不否认意识形态的继承因素,但是我们从根本上反对夸大继承性的任何企图,因为那样做的结果必然是抹杀意识形态的阶级性和历史性,为资产阶级的超阶级的谎言大开方便之门。显然,把所谓四大观念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当成屈原文学的思想内容,正是为了把其中的政治性战斗性排挤得一干二净。同样,抹杀屈原作品与当时社会的联系,不阐明它所反映的楚国的黑暗现实,也是为了使楚辞变成为统治阶级欣赏的艺术花瓶,这正是古往今来一切封建的资产阶级学者的共同手段,游先生也不例外。如果再从方法上看着游先生是用什么方法找出所谓“四大观念说”和“女性中心说”,问题就更加明显了。原来他在屈赋中找到了大量有关天文学的词汇,如摄提、孟陬、仲春、孟夏……就断定屈原有宇宙观念;他又看到屈赋中有不少周游天国的描写,又有虚静、恬愉等词语就断定屈原有神仙观念;只因为屈赋中用了不少神话传说和历史故事,便说屈原有神怪观念和历史观念;又根据屈赋中用了“美人”、“香草”的比喻,有了“黄昏”、“善淫”等词语这样一些片面材料,就得出了“女性中心说”的怪论。这完全说明游先生根本不懂得:上面这些比喻和词语,只不过是构成文学作品的建筑材料。它既不等于作品的形象,更不就是作品的思想内容,而游先生却据此大谈屈原作品的“思想内容”,正是运用了孤立、片面、主观臆断的形而上学的方法的结果。其实,用这种方法,仅仅找到“四大观念”和一种“女性中心说”,真是太少了,只要再“稍加留心”,我们可以从屈原作品中找出四十种甚至四百种什么“观念”来,诸如:动物学观念、植物学观念,地理观念等等;同样,我们也可以根据其它比兴材料造出许多“中心说”,例如男性中心说、草木中心说等等。你能够不说这是荒谬绝伦的么!
同样的方法,在游先生分析屈原作品的人民性和艺术性时也可见到。
他在分析屈原作品的人民性时,首先是从《离骚》和《抽思》中引证如下五个带有“民”字的句子:
(1)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2)怨灵修之浩荡兮,终不察夫民心。
(3)皇天无私阿兮,览民德焉错辅。
(4)瞻前而顾后兮,相观民之计极。
(5)愿摇起而树奔兮,览民尤以自镇。
然后就得出结论说,屈原是念念不忘人民的;而所以如此,正因为他是热爱人民同情人民的。(大意,详见《楚辞论文集》页262)这样就把屈原作品的人民性仅仅归结在带有民字的几个句子上,好象这几句就是屈原作品人民性的全部,失掉了这几个句子,人民性也就无处可找了。事实证明,这种形而上学的分析,不仅不能使人们对屈赋有更深刻的了解,使作品的人民性得以发扬光大,相反地,却将那感情深厚思想深刻的作品简单化了,大大贬低了作品本身的价值和意义。因为事实上,屈原作品的人民性主要并不表现在这几个“民”字上,而是在于他对祖国的无比热爱,对美好政治的执着的追求,以及对恶势力斗争的不屈上面,而这些东西正反映了当时广大人民的意愿和要求。即使屈原作品中,不出现一个“民”字,又何碍于他的作品的人民性呢?
在分析屈原作品的艺术性时,游先生抛开作品的思想性不谈,更不愿作品如何恰到好处地表现了这种思想内容,也是片面地从形式上大做文章。
他在《楚词概论》中指出《离骚》的艺术价值是:“从自己世系叙起的体裁”;“用女性表现性格,寄托理想”;“韵文中用了对话的体裁”;“是一篇极长的诗歌”;“篇中用了几十个双声、迭韵和重言词”。这真可以说是集形式主义分析的大成!我们敢于断定:如果《离骚》的艺术价值仅在于此,那它早已被人们忘得干干净净了,恐怕游先生的《楚词概论》能否产生都成了问题!
令人奇怪的是,游先生在他1953年所写的《屈原》里,仍然沿用着这种形而上学的分析方法。他不厌其烦地例举了大量采用方言、反映了风俗、是一种楚声文学、用了隐语、写了楚国的山川风景等十条来说明屈原作品的艺术性。其中有若干条,根本就是和艺术性风马牛不相及的。由于这样的分析,屈原的作品简直变成楚国的“地方志”了,我们只不过从中了解一些楚国的山川河流、风俗习惯以及认识楚国的鸟兽草木之名,此外别无其他。总之,游先生不是根据大量材料,而是凭着只字片语或表面形式进行所谓研究,这种治学方法是主观的、偏面的、形而上学的。也是应该从根本上加以否定的。
游先生的唯心主义观点和形而上学方法,还表现为对屈原作品和后世文学关系的歪曲,又表现为对原作品现实主义传统的否定。
首先,他不顾各个时代文学的不同阶级历史内容,而只是从形式上着眼,把屈赋和汉赋混为一谈,说它们的表现方法都是“铺张”,它们的作用都是“讽谏”,因此,屈赋乃是汉赋的祖宗。事实上,汉赋乃是歌功颂德的宫庭文学,屈赋乃是有高度思想性的作品。二者虽然都用了铺张,但汉赋的铺张是为其反动的思想内容服务的,而屈赋的铺张则是为了揭露统治集团的黑暗和表现屈原光明的理想。汉赋的铺张犹之于死尸身上的绸缎,毫无生命力可言,而屈赋的铺张,则是积极浪漫主义艺术手法的组成部分。汉赋的“讽谏”只是帮闲文人为帝王效忠的手段,而屈赋则是有力地鞭挞了统治集团的罪恶,表现了诗人满腔悲愤,那里是什么“讽谏”呢!显然汉赋和屈赋是两种本质上完全不同的文学,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然而游先生好象故意和屈原作对一样,偏偏要任意曲解屈赋的内容。他甚至把充满了爱国感情的《招魂》和后世的宫体诗看成一类。他在《屈原》一也书中说:“这种极意铺张的写法,已开汉赋的先声,岂止汉赋!简直是后世宫体诗香艳诗的鼻祖了”。好一个鼻祖!屈原如果在天有灵,大概要“仰天叫屈”了。《招魂》所描写的宫庭生活,是告诉亡魂祖国的美好,纯粹是为作品的爱国主义思想内容服务的;而宫体诗、香艳诗却是鼓吹统治阶级的荒淫腐化,充满了色情因素,和《招魂》那有什么“鼻祖”“鼻孙”的关系呢!
其次,游先生还歪曲了屈赋和汉魏乐府的关系。他说“汉魏诗之所以爱谈‘女人’,必是因为时代和‘风’‘骚’接近,而容易受其影响的缘故,所以说,汉魏的诗近于‘风’‘骚’——尤其‘骚’”。把屈赋说成谈“女人”的诗,是一种玷污,上文已经批驳过,这里游先生又把汉魏的民歌如《陌上桑》《孔雀东南飞》等描写妇女悲惨命运和反抗封建势力的作品,也诬之为“爱谈女人”的作品,还把“谈女人”说成楚辞的传统,这真是生拉硬扯的捏造!
关于比兴手法,游先生也作了不切实际的夸张,说什么,自从有了比兴手法之后,“我国文学,——尤其是诗,便一直向这条道路迈进”,甚至于还影响了后世的杂说、小说、戏剧。这真是天下奇谈。仅仅是诗歌表现手法之一种的比兴,在游先生眼中,竟具有决定我国文学发展道路的威力。这真是令人难以想象。
奇怪的是,游先生对于屈赋中的“铺张”、“比兴”以至“谈女人”……兴趣如此之浓,不遗余力地夸大它们对我国文学的影响,而对于屈原文学的灵魂——强烈的现实主义精神和坚持真理的斗争热情,却淡然置之。他不愿意看到,正是后者,才是屈赋真正的优良传统;不但古代伟大作家如杜甫,深受其影响,就是两千年后的鲁迅,都从中吸取了无穷的力量。游先生对这一切闭口不谈,或谈得很少,不正是鲜明地暴露了资产阶级唯心主义的立场吗!这一切难道能够证明游先生对屈原作品的热爱吗!
游先生曾经宣称:人民性谁都会谈;唯有考据才是学问。言下之意,象他自己那样才有学问。其实,上文所分析过的那种孤立、片面、主观臆测的东西,十有七八是抄袭来的。如《屈赋考源》一文,明抄暗袭处占全文总字数的93.7%以上,《论九歌山川之神》及《离骚‘后辛菹醢’解》二文,明抄的材料均占60%以上,《楚辞九辩的作者问题》及《说离骚秋菊之落英》二文明抄的材料均占40%以上。东拼西凑,大量抄引,似属学问渊博,实出于缺乏观点,方法错误,是一切资产阶级伪科学的一个特点。
在游先生论著中,还有大量根本无用的考据。他往往抓住作品中的一字一句,不管有无必要,就大肆追根究底,一考就是万余字。例如在《论屈原的放死及楚辞地理》一文中,他花了一万多字,考出了洞庭湖、沅口、湘江都在长江以南,好象有了什么惊人的发现,其实洞庭湖、湘、沅自古即在江南:浩浩的长江,历史上也无改道入海的记载,根本用不着游先生劳神。费九牛二虎之力去考证这个非常无聊的问题,实在是一种浪费。又如在《论九歌山川之神》一文中,他用6千字的篇幅,给虚无缥渺的鬼神立家谱,考出了河伯有老婆、女儿、女婿、也有外甥。请问:这与文学研究有什么关系呢?不知道这些,难道就不能理解楚辞吗?
更突出的例子,还是在《屈赋考源》里,为了证明屈原的历史观念来自阴阳家,游先生竟搬来了一个什么“五德始终图”,为了共赏奇观,照绘如下:
{图略}
游先生把这个玄之又玄的图形塞给读者还不满足,还再三嘱咐我们说:“一代政治设施,都要以此为标准,我们还能漠视他吗?”天哪!这那里是文学研究,翻遍世界文学研究著作,恐怕再也找不到这样的怪物吧!
如果以为这些无用的考据,只是“为考据而考据”,那就大错而特错了,作为资产阶级考据学的共同特点,这种无用的考据,对于青年人有极大的危害作用,因为正是通过这种无聊的“迷魂阵”,资产阶级企图引诱青年脱离实际,脱离政治,埋头于故纸堆中去寻求自己的“学术贡献”,为资产阶级服务。如果我们了解这一点,也就可以洞悉游先生所说的“唯考据是学问”一语的全部含义了。多年前,实用主义的头子胡适叫嚷过“少谈些主义,多研究些问题”,并开始了以考据学欺骗青年的反动事业,而游先生所提倡的少谈些人民性,多作些考据,其实质和胡适是多么相似啊!游先生自己也承认受过胡适的反动影响,但光承认还很不够,唯有彻底认清自己学术思想的资产阶级反动实质,并有勇气与它决裂,才能与胡适真正划清界线。
小 结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在楚辞研究上游先生一直是走在一条伪科学的路上,其方法是孤立、片面、主观臆测、形而上学的,其观点是资产阶级唯心主义的,其结果是歪曲了楚辞,玷污了屈原。总之,游先生的楚辞论著是古典文学研究中的一面白旗,是白旗就必需拔掉,换上无产阶级战斗的红旗,才能奠正的理解屈原的伟大和屈原作品的价值。
对于游先生,我们仍然寄托着希望,作为前辈学者,在掌握材料和训诂学方面还是有一定的成绩,如果能够彻底批判自己,转到无产阶级立场上来,仍然可以对楚辞研究作出真正的贡献。
来源:《北京大学批判资产阶级学术思想论文集 [科学研究大跃进专刊]》,高等教育出版社1958年12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