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南分局摘要通报古大存同志检查东江工作报告

古大存同志自东江寄回检查报告的若干具体情况,很值得我们在开展中的农民运动领导上的注意,特摘要通报各地,望你们进行一次深入检查,报告分局。

古大存同志检查东江工作报告

一、东江工作

6月1日已布置到乡,共动员了5700干部,目前运动已在大部地区展开,干部劲头足,群众情绪高,地主寒心,领导抓的紧,获得了一定成绩。根据9个县3月15日——5月15日(缺龙川、连平)的统计,两个月中共得果实148554.25石,银元15741元,黄金80两2钱,人民币189237000元,部分解决了农民的春耕春荒困难;结合运动,整顿了基层,农民觉悟提高,检举匪特240名,收缴长短枪千余支,在政治上打击了一些恶霸地主。

二、虽然获得了上述成绩,但也产生了几种严重情况,急待解决:

(一)乱打乱吊发展的很普遍。不但打地主,而且已打到自己人身上,不但挖地主底财,而且已发展到侵犯工商业,侵犯中农,特别在面上发展得更为严重。惠阳潼湖区(已土改区)东阁村7家地主全被吊,同甲乡四村地主王和隆全家18口人,只两个没被吊,结果什么也没有搞出;该区有20种吊打人方法,从5月30日至6月5日6天中,吊打死6人,自杀13人。博罗四区在反霸中损害了工商业4家,中农30家,贫农7家;十一村村长郑日扬带百佘人到中农廖太合家没收,什么东西都搬走,并且杀鸡杀鸭,大吃一餐而去。陆丰六区西安乡两个村1天抓了16个人,其中有10个不应该捉,并有两个雇工。增城在讨论如何斗争,群众(?)提出吊、打、绑、埋(埋至颈)、关5种办法。有的动用火刑烧头发、烧胡子;甚至有强迫签名参加吊打,否则不分果实。

(二)自杀现象也很严重。据河源、增城、惠阳、博罗初步统计,已达290余人;其中河源5月份即有73名,附城镇和附近两个乡)2天就自杀38人,内有25个是地主成份(内有4个受吊打的,一部是无谷退租),富农3人(伪人员),中农1人,贫农6人(4个当过土匪、2个疯子),雇工1人,小孩1人,二流子1人。此外增城、惠阳、博罗亦有60多人(内有中农4人,贫农1人)。海丰30余人。

(三)有些区反霸退租纲领贯彻不下去,运动“开始就显得混乱,追挖底财”。海丰有两人因过去打过架,对方被打了一槌,这次算了150万药费。个别城市工人也起来清算工商业家,挖出黄金140两、人民币2亿,工商业家说:“割封建尾巴我赞成,但现在割着肉了。”博罗罗浮山的和尚也被以“男女关系”为名,罚了3百元港币。退租有退到光绪年间。乡村农民不经过一定的手续,到城市乱捉人,没收东西、罚款。反霸界限不清,不论首恶胁从,不分阶级,一律都斗;或是谁富斗谁,形成了单纯经济观点,刺激了群众盲目行动,许多群众自发起来乱捉人、打人、追逼底财,使运动陷于无领导的状态!

在此种情况下,地主也进行抵抗:博罗地主戴泮生持刀砍伤了3个退租农民;紫金有8个退租农民因吃地主家饭而中毒。此外还用美人计及进行分散财产等等,因而不少农民所得的都是些破烂东西。

(四)斗争果实的分配,虽在部分地区做得较好,但不少地方却采取平均主义或者配给方法分配(每天按人口领2斤),或者农会把持果实,借与外人(借给有田户),干部多分,群众少分亦很普遍,这种做法冷落了群众情绪。贪污中饱、浪费果实仍很严重:增城一区清燕乡各村斗争时吃大锅饭,最多计300人;三区春村清算出90担谷全部被干部所得;龙门地派乡三村将千余斤果实吃光,杀鸡、杀鸭、大吃、大喝,有的作生意亏光了,二村决定果实的处理办法是:“大地主退的租归学校,小地主退的租归佃户”。

(五)基层不纯不仅是非土改区如此,就是已土改区也如此。如已土改的惠阳潼湖区东阁村,在分田时村干包庇地主,接受地主贿赂,地主罗立彬110亩田只报了30余亩,由地主成份降成富农。这次在该区查田评产,在4个村查出黑田392.208担,比原耕面积超出27.65%。分田时干部分好田,生产渡荒时,群众卖1担柴,村干部要收谷5斤,卖1只鸡收3千元,该村的7个党员现已变为“新贵”,几个品质极坏的党团员,群众称之谓“党霸”、“团霸”。该区现田村治安委员是参加过“抗共义勇军”的,妇女会长最近从香港回来的,群众说她是“妓女”,一个荣誉军人分得1头牛,工作队走后,村干向他讨回又送还给地主。

非土改区去年估计不纯基层占农村25~30%,现在估计为50~80%,这是干部嗅觉高了,工作较去年更深入,领导也非常重视。在这些基层不纯的村庄,政策基本上贯彻不下去,他给他变了样:如龙川耕牛贷款到了村里,每人平均分了4千元;河源灯塔乡将救济米平均分配,每村最高1万元,最低1400元,使本来应有效果的事情变成了无效果,其他包庇地主压制群众果实不胜枚举。

河源三区五联村群众控诉地主,村长却说地主开明;姜阁乡农会长赖林梁给地主分散物资,反革命分子被枪毙了,他和村长给买棺材埋葬,并说政府处理不当;三区马溪村农民控诉地主案子百余件,村干部压下搁置不理;龙门二区茅岗正发动斗争地主钟文记,村干部接受他2两黄金,以大字报表扬他开明;惠阳多祝区华村三社一个土匪兼恶霸当民兵队长,作风恶劣,强迫40岁以下妇女剪发,强迫群众参加“五一”游行,否则罚谷5斤。对于基层不纯,陆丰甲子农民有如下的尖锐批评:“地主阶级共产党,知识分子青年团”。

基层不纯,今天看起来,没有充分的发动群众,“撤换建政选举建设”都不能达到整顿基层的目的。

三、产生这些问题的原因:

(一)下级干部对反霸退租纲领不明确,敌、我、友界限不清,政策界限模糊,作起来不讲策略;少数地区反霸中,实质上离开了反封建的总目标,“有恶皆霸,有霸皆反”,把骂人偷人列为恶,代替了打倒地主阶级当权派的斗争,退租无限制的追挖,中贫农也成了退租对象,工商业家摊贩也被卷入漩涡,退租与追挖底财混淆,取消了政策,失去了领导,造成了混乱。

(二)干部存在着片面的强调满足贫雇农经济要求的一面,忽视了从政治上满足;另外有些干部思想上存在着宁“左”勿右,认为:“左”最多是受批评,右就变成刘波第二。有的对一些错误偏向不敢讲,有的干部以为打死地主100,死不了一个雇贫农就不要紧;有的以为运动起来,偏向是难避免的;领导纠缠不坚决,怕打击了干部积极分子情绪,妨碍运动发展,因而没有及时纠正。

(三)地主威风未打倒,农民仇恨没消除,加以渡荒要求迫切;地主则欠租不退,有粮不交,装穷乞食,拖延抵赖;农民则有“不捉不怕,不打不服,不吊不出”的错误看法,又有六吊六出的狭隘经验,领导上感到难以克服。开始是少数干部带领少数蛮干分子用此办法行之有效,群众为能追出金银所引诱,干部也以少数人的行动说是“群众的要求”、“群众的行动”,用“行之有效”来企图说服领导,更增加了问题的严重性。

(四)基层不纯,党团员起不了核心作用,因此真正的雇贫农没有发动起来,而少数分子扬言地主都斗了,没有油水,政府要我们渡荒,不让饿死一个人,现在只有向富农、中农才能挤出油水来,以转移斗争视线。

今后意见——(已吸收到分局最后发出的指示中,从略)。

 一九五一年六月十四日

来源:

广东省某档案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