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改进党群关系 办好师范大学 教授们积极提出意见帮助党组织整风   <《人民日报》>   本报讯中共北京师范大学委员会于10、13、14、15四日内,分别邀请中文、教育、俄语、历史等系的教授、副教授座谈。教授们对于学校党的领导工作提出了批评和建议。   胡明说,党员有特殊的优越感,个别党员采取粗暴方式维持“威信”。   北京师范大学的党和群众的关系怎样呢?许多教授对这个问题很关心。俄语系主任胡明教授说:现在我校的主要矛盾是党和群众的关系不好,而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是党员和党的组织。有的党员有特殊的优越感,看不起一般群众,因而脱离群众。有人总说群众自卑,其实群众并不自卑,是因为党员有特殊的优越感,夸大自己的作用、功劳,使群众相对的自卑了。更严重的是个别党员采取粗暴的方式维持“威信”,在群众中影响极坏。   中文系李长之教授说:“师大的党组织和群众之间的墙是很厚的,象钢骨水泥一样坚固,这个墙如果不拆,有愈来愈厚的危险。”“人之相知,贵相知心”,本来群众很愿意和党员作知心朋友,可是党员没有这种表示。党员的作风确实影响党群关系,但群众往往通过个别党员与党建立感情,师大很多青年共产党员没有经过同群众共甘苦的锻炼,不少高级知识分子入党后反而脱离群众,成了当权派,不虚心听取群众的意见,喜欢摆出教育人的姿态,容易使人产生反感。   政教专业何廷杰教授说:现在都说党群间有墙,这种提法有问题,不是党与群众间有墙,而是一些基层党组织、党员和群众间有墙。个别人留在墙外不要紧,墙外人多了对社会主义建设不利。这墙是谁造成?有人说是双方面:一方面是自卑感,这个墙一碰就破,另一方面是优越感,这是三合土加上电网,还通上电流的墙,好在现在是没连成一片,否则就太危险了。   朱智贤教授说:党群关系问题主要是党和老教师的关系问题,行政负责人看起来比教学人员重要。在学校里,教学要依靠教学人员,特别是依靠老教师的思想是不明确的。解放后形成一种风气,太看重新教师,党对老教师支持不够,青年同志中有一股歪风,有些对领导、对党员很服从,这当然很好,但对老教师、对群众都不够尊敬重视。有些年青同志入党前很谦虚,入党后就不同了,“养不教,父之过”,党应给他们以教育。   邵鹤亭教授说:希望党组织慎重考虑各种联系群众的新方式。他建议党除掉通过民主党派联系群众外,应当充分通过工会组织,把一切问题向群众开门,把群众当作自己人看待,填平党与群众间的鸿沟,使每个人都有主人翁的态度。   邰爽秋说,教授是处在四层楼板下面和四道围墙外面。   学校如何广泛吸收教授的意见?怎样扩大教授同各方面的联系?邰爽秋教授说:教授在学校里,是处在四层楼板下面和四道围墙外面,这四层楼的最顶层是校长,其次是教务长、研究部主任等,再下一层是系主任,还有一层是教研组主任,四层楼下才是教授,而教授又分六级,实际上有十层之多;四道围墙:第一道是党委会,第二道是校委会,第三道是系务会议,第四道是教研组的核心会,这四道城墙层层保密,水泄不通。作为一个教授除非兼任行政职务,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这叫人怎么能提出意见,怎么能对学校热爱呢?采取这样保密制度和这样的工作方法,实际上却是影响了团结。必须拆掉这些墙,打通这些楼板。   张怀说,领导高高在上,中层干部忙于事务,我们有话无处说。   张怀教授说:我们教授的意见没有发表的机会,领导高高在上,中层干部忙于事务,我们有话无处说。去年学校在北校举行过茶话会,这很好,倒不是为了吃茶点,而是有机会谈出自己的意见。校长出布告规定接见教授时间,用心固然好,但仍然是形式,还没有了解到高级知识分子的心理,高级知识分子大多数都难免有些旧的书生脾气,找朋友谈天可以,找领导就不愿意。老实说我就不愿意排队等接见。希望领导通过各种方式接近群众。何副校长只在到师大来时找我谈过一次话。我对学校不是不关心,不是没有意见,是有意见无从上达。   俄语系胡明主任说:学校领导的官僚主义相当严重。学校、党委各部门职责分工不明确,自解放至今学校还是混乱状态。一个问题来了推前、推后、推左、推右无人真正负责,问题不能解决。许多问题校领导都是以耳代目,凭听汇报办事,办不通就命令主义。学校宗派主义相当严重,在使用、提拔干部、评级评薪等问题上都表现出来。中文系副教授俞敏说:师大领导者与被领导者的矛盾有二:一、不信任群众。二、领导对被领导管的太多。我研究古汉语二十年,我愿意教这门课,即使不能教我也愿意研究有关这方面的问题,但领导上硬说我擅长语音,要我在这方面进行研究。语音是研究古汉语的工具,正如数学是研究物理的工具一样,对一个学物理的人说他数学很好,他会感到受了侮辱。   廖泰初说,非党教授有四个难处:会见领导难,谈心难,对党员了解难,办事难。   教育系教授廖泰初谈到非党教授在处理日常工作中有四个难处:(一)会见领导难。向领导请示一件事往往要花费很多时间,有一次他想和丁浩川教务长商量一个问题,约了三次都没见到,直到第四次才见到,但见面谈话却不到十分钟。这件事使他很寒心。他说,直到现在,他连和何校长、黄教务长谈一次话的机会都没找到。他认为,需要和领导同志谈谈。领导上的所谓“忙”,值得打个大问号。(二)谈心难。过去自己有些甜酸苦辣的心事总喜欢找老朋友们扯扯。但是,现在大家都提高了,怕自己谈出的东西不好,人家会不会扣帽子,有了这种顾虑,就不敢找人谈。有时找到党员同志谈心,但在谈的过程中,自己倒是诚心谈自己的问题,而对方只是帮助你分析分析问题,从不谈他的问题。自己谈十句话,对方谈不了一句话。(三)对党员了解难。党员中春风满面的比较好接近的固然有,但冷若冰霜,不好接近的也不少,这样的同志摸不着他的脾气,和他谈话就有顾虑。例如,党员中有个别同志好下命令、坚持己见,不大愿意和人商量问题。看来这些党员认为他们就是教育人、改造人的;而非党人士则是被教育、被改造的。他觉得这是党员的一种宗派主义情绪,因为党并没有教育党员去脱离群众。(四)办事难。办个事情要花费很多时间用在请求、写报告上面,而且拖拖拉拉,长期之内得不到解决。   叶苍岑说,领导上在评级问题中对待党员和群众有两种态度   教授们在发言中,对评级评薪问题提出了很多意见。为什么把教授分成六个级?级别的高低到底根据什么?对这些问题,不少教授有意见,并且认为分成这么多的级没有好处,反而影响了教授之间的团结,甚至连好朋友也为了级别问题,伤了感情。由于教授中分成很多等级,意见很多。中文系教授叶苍岑认为在评级问题上,领导上对待党员和群众有两种态度,如一个派去匈牙利学习的党员教授每次评级都提升,甚至还提升两级;而对某些工作成绩很好的教授却评得很低,不注意提拔。他就曾经为一个姓高的教授的级别评得太低而提过几次意见,但都未被采纳。有些教授认为评级就应公开地评,不应对某些人保密。如有些一、二级的教授据说是教育部指定的,既然已经指定,何必再评。   殷祖英说,群众伸出手来党员不接   党员应该在思想、工作、生活各个方面和群众打成一片,许多教授都有这样意见。物理系主任方嗣蘰教授说,一般从表面上看还好,但确实有一堵无形的墙,有许多事情不是事先征求教师的意见,而是先在党内作决定,而后再拿出来。党员助教和老教师谈话很严肃。有的人说“我得沉默一个时期,才能转变过来。”有的人见面不是说“今天天气好”就是“这两篇社论如何如何”。数学系主任张禾瑞说:我感觉青年党员越来越严肃了,原来活泼的也变严肃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党员党龄的增长,会使他们越来越严肃。生物系陈昭熙副教授说:党员的态度过于谨慎,党员说话对一些问题不加可否,就会使群众怀疑其中有什么问题。本来无矛盾,也就形成了矛盾。董渭川教授说:党和领导只抓些具体事情,结果使党政不分,领导忙于事务,成了辛辛苦苦的官僚主义。在学校听到有“校首长”的称呼,还要盖什么“首长住宅区”、“高级干部宿舍”等,听了叫人多刺耳,住到那里群众会怎么看呢?毛礼锐教授说,搞好党群关系,可以调动一切积极因素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地理系殷祖英教授说:搞好团结不容易,现在趋向团结了。党员主动伸出手来,群众不接是没有的,往往是群众伸出手来党员不接。   赵擎寰说,教育部办事令人啼笑皆非   有些教授在发言中对教育部的官僚主义作风提出批评。制图专业教授赵擎寰说,学校今天有问题,教育部不能不负一定责任。教育部办的许多事,真令人啼笑皆非。例如对制图课,可说是灵机一动,调集了许多人,有的坐飞机赶到北京学了一个月,但大家刚回去,却又接到教育部的通知说不开制图课了。而司长曾在会上对大家说过“制图课目前是需要的,前途是大有可为的”,这样变化多端,可不令人啼笑皆非!教育系教授左学礼还揭发了另一件事情。过去教育部曾经要她翻译一本有关心理学的英文著作。当时教育部限定她三个月译完,本来需要半年时间才能译出,她加班加点如期完成了。但这本译著送到教育部之后,长期没有音讯。后来知道教育部将这本译著丢失了。她在发言中表示,教育部一定要将译稿找到退给她。   陈景盘说,官僚气浓,学术气薄   有的教授认为师范大学有官僚气压倒学术气的倾向,校内官僚气氛浓厚,而学术气氛淡薄。教育系陈景盘教授说:师大是个学术机关,应该有研究学术的空气,但相反,从教授发表的文章来看,使人感到学气少,官气大。负责行政领导的同志就是把行政放在第一位,替他们计算一下工作时间,就可看到他们在教学方面花费时间很少。拿科学研究来说,似乎科学研究是为行政服务,而不是行政为科学研究服务。教育部注重的是填表,教授进行科学研究也是为了赶任务、填表,我自己也是这种情况,对于科学研究方面的分歧意见却没有抓紧进行研究。中文系启功教授也认为师大的学术空气不浓,他建议加强对这方面的领导。他说图书馆的书应打开箱子,不要搁在那里不利用,否则影响科学进军。    ---- 原载《人民日报》1957年5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