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华中工学院教师座谈会   <《内部参考》>   校党委在17日晚上和18日下午,召开了第一次教师座谈会,请他们对院内存在的“三大主义”提出批评,帮助党整风。参加这次座谈会的教师和民主党派负责人共五十余人。在这次会上,非党副教务长刘颖,校内民盟负责人陈泰楷,农工民主党负责人谭丕林,以及教授、副教授发贯、李灏、周泰康、路亚衡、黎献勇等,例举了许多具体事实,来尖锐地批评党员负责干部的“三大主义”和其他不良作风;其中刘颖对党员副教务长洪德铭玩弄手腕、盛气凌人和独断专行的发言,论据最充分。这些发言在院刊上登出来后,影响很大,对以后的大“鸣”大“放”实际起着“催化”的作用。   刘颖例举的事实中,有如下几点值得注意:   (1)他认为洪德铭对高教知识分子是采取卑视态度的。据他谈,有一次许宗岳教授从北京参加观礼回来时,洪问许说:“在天安门你是不是站在最外一层?”洪还对许说:“你知道美国博士不值钱吗!”(洪知道许是留美的,得过博士学位)许当时很生气。刘还说,洪甚至横蛮地申斥教授,如王显荣副教授就曾被洪当李灏副教授的面申斥过。洪平时对教授不尊重的情况是常见的,教授们到他家去时,他也不理不睬。魏开泛教授离开这个学校时就曾说过:“洪盛气凌人,自以为是,使人感到难于忍受。”   (2)刘认为洪对党外领导人是轻视的,根本不尊重他们的职权。刘说,两年来每次确定留苏人选他都不知道,全是洪一手包办;碰头会上总是洪发号施令,别人无说话的余地。刘说,前年评工资时,洪对他说,教师由洪抓,要刘负责搞教务处的职工。据刘谈,起初他不想搞,但洪一定要他搞。结果,他搞起来了,把各科负责人找来开会布置,要大家酝酿后再提名。可是,当他召集会来准备正式提名时,会上有人说:洪副教务长早已把决定的名单送走了,还讨论有什么意思。后来,刘到人事处去查,果然名单已经送走了。他谈到这事时很气愤,说:“我真不知道,既然洪这样不相信我,为什么又一定要我搞呢?这种玩弄人的手段着实令人可怕。”   (3)刘说,洪玩弄手腕,越权行事也是很突出的。本来,教务长是有权过问系的事务的,但洪在自己兼任系主任后就宣布教务长不能领导系,以致使我们这些党外教务长竟无权和系主任研究工作,想召集系秘书开会也被认为是越权。后来,刘去问院长,院长说他不知道有此事。第二天,洪才又对刘说,教务长可以找系主任谈工作。有一次,院里决定调动于毅、余汝生、谭丕林等教师的工作,这事是教务长碰头会上通过了,并且是洪亲口要刘宣布的。可是后来洪又反过来责问刘,为什么没有和机一系商量,以致系里有意见。因为系里有意见,刘又问洪是否可以另外调人,洪说不行;于是,刘只好答复系说不行。可是后来系里去找洪,洪又说可以,使刘感到很难堪。   刘说,洪的这些手腕使他痛苦,他不想再在这个院登下去,说在这里会使他的主人翁感觉一天一天的减退。   在教师座谈会上,其他教师发言中也提到了许多“三大主义”的事实,批评也十分尖锐,他们的发言中涉及的党员负责人有党委第一书记兼副院长彭天琦,党委书记兼副院长朱九思和党委副书记熊小村等人,但他们意见最多的还是党员副教务长洪德铭同志。   教师座谈会上的发言登出后,立即在学生中激起了强烈的反响,到处议论纷纷,紧接着,在5月20日,学校里开始出现题为“老虎的怒吼”、“虎穴追踪”、“鸣不平”、“瑜家山成了集中营”等几张大字报。这几张大字报像几个火把,立即把许多人的情绪点燃起来,几天内,院食堂四周的墙上出来了许多大字报,三、四年级学生还出了几份油印小报,“民主墙”也搞了起来,越来越多的学生行动起来了。   上述几张大字报是电机系和动力系三、四年级的几个学生写的,他们都是在肃反运动中被斗争过的人。大字报的内容是写他们在肃反运动中如何被怀疑和斗争的情形,用他们自身的经历揭发了运动中的许多缺点和错误,诸如“施用肉刑”、“私设公堂”、“无根据的逮捕”和“不明不白的释放”等,有人并且在大字报中说自己的身体遭受了严重的摧残。大字报的内容是具体而细致的(我们去时,这几张大字报已经看不到了,它们已经被后来的许多大字报盖起来,有关的内容,是从党委宣传部长那里听来的),在学生中影响极大。   我们看到的大字报和油印小报中,有许多是直接和上述大字报相呼应的。这一类报的主要内容是要求彻查大字报中提到的事,对它们的作者表示同情和支援,建议查清肃反运动的错误,批评学校党委对肃反成绩估计过高等。还有不少大字报和油印报是另外一些被斗过的学生和自称是“不平者”的人写的,内容和那几张大字报反映的大致相同,其中包括华侨学生谭国祥写的“被摧残的花朵”,学生吴承正的“血和泪的抗议”,一何姓学生写的“受害者的血泪”,以及署名“剑客”者写的“肃反花絮”和署名“不平者”写的:“哪里学来的肉刑?”等。如像“血和泪的抗议”中写有这样一些段“为了争取领导上对我了解,洗清不白之冤,表明我的心愿,在痛苦心情下,我只好咬破自己的右手指头,用自己的血写出自己的冤情。我在血书中表明,我如有参加过任何反革命组织或订过什么攻守同盟,愿受枪决处分,决不后悔。可是,人的鲜血并不能引起领导一点考虑,所换来的是当面的侮辱。朱启述(注:是搞肃反的干部)对我说:你写的血书比用大便写的还不如。团支书车祈香说:“就你的花样多……”谭国祥在“被摧残的花朵”中说:“在肃反运动中,我们大班(机械系四年级)百分之百的港澳同学都被斗争了;全院港澳同学有80%以上是斗争对象,这现象不能不使人诧异,难道我们华侨就这样不值得信任吗?……可是,肃反证明我们都不是反革命分子。想到过去遭到的各种摧残和迫害,使我们很痛心,我们对祖国曾一度产生动摇情绪。”在“哪里学来的肉刑?”中,作者说“肃反中的核心小组是黑心的人组成的”。他并且举出了如下几种施用肉刑的办法:“1、面墙罚站,还不许稍息;2、划地为牢,不许稍动;3、罚跪,不许把屁股靠在脚后跟上,有时,还要跪在碎石上;4、秘密考打,轻则掌咀,重则拳脚交加,还不许呻吟。”作者在本文中间:“是不是彭天琦指使他们私设刑堂的?他们从哪里学来的这些逼供方法?”   这些大字报和油印报出来后影响极大,有好几天,学校里很紧张,学生情绪非常激动。大字报、油印报是三、四年级学生先贴的,但紧接着,一、二年级也行动起来了,他们表示要声援自己的大哥大姐(指三、四年级学生)。有的说:既然三、四年级的同学们最了解学校情况,而且又深受了“三大主义”的害,党委竟要他们现在不“鸣”不“放”。是不是有意逃避?有的说:党委在玩花样,想混过关去。有的提出要停课来“鸣”和“放”,说不这样就没有足够的时间:这样一来,势态发展到非常紧张的程度。学生组织了所谓“民主台”,由被斗过的人当众控诉他们被斗的情形,并且提出了“反迫害”的口号。不少学生听了控诉后,说肃反中的行刑情况比法西斯的手段还凶,骂党委是“以彭天琦为首的法西斯集团”和“官僚主义集团”。机械系三、四年级学生并且打电报给中央监察院和纪委要求“立即派来检查组检查我院肃反中”的“无法无天的罪行”,“并作出公正的处理”。省委书记张平化曾来校召开学生座谈会时,学生逼着学校把座谈会作实况录音,并在学校广播。   这期间,学生在大字报、油印报和座谈会中,也提出了其他一些问题。但是,唯有肃反问题是最集中的,对学生影响也最大。……    1957年6月7日新华通讯社编《内部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