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对外贸易部各民主党派主要负责人座谈会上的讲话   <海关总署副署长、海关管理局局长、丁贵堂> ## 帮助共产党除“三害” 对外贸易部各民主党派主要负责人座谈 ## 丁贵堂发言:共产党是伟大英明正确的可是并非每个党员都如此   以毛主席为首的党是伟大的,方针、政策都英明。凡有爱国心的中国人,可断定都全心全意、心悦诚服地拥护共产党的领导。   当然,不是所有的共产党员都是英明正确的。也不是每个党员都能代表共产党那样英明正确。   我本人对伟大英明的共产党和毛主席和人民政府完全相信;党和政府对我的照顾我也很感激。我一直是相信党的。党和党员工作中不可能没有偏差错误;但我也相信这些偏差错误早晚一定会纠正的。现在要整风,就是明显的事实。过去有些共产党员有主观主义、宗派主义、官僚主义,这是不对的,但是我早就相信,这些错误早晚会纠正的。今天果然如此。   我今天发表的意见,很可能是片面的。近几年来,我虽然是副署长之一,但是对总署的业务不是全面掌握,不可能全面了解党的政策和方针,所以意见可能是不正确的,甚至是错误的。为了响应党的号召,本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精神,为了爱护党和党员起见,我大胆地提出个人的意见。这些意见并不代表我的组织。如果有偏差错误,仅供党委参考、指教。   海关总署有党和非党的领导干部和一般干部。我现在要说的主要是党员领导干部和一般党员。   解放后,人民海关事业一切都是草创。一切行政业务都有了规章制度,这应归功于党员干部,当然也有非党干部的贡献。 ## 提拔、培养、使用干部为何先考虑是否党团员   海关总署共产党员的宗派主义相当严重。表现在几个方面:   第一,在提拔干部上,有党员与非党员之分。海关总署成立七年多,原来由旧海关转过来的人员,绝对没有一次升两三级的。而党团员,却有连升三级的。去年提拔七八个副处长,都是党员,没一个是非党员。各关关长、副关长,除了刚解放的时候任命过一两位非党员以外,没有提升过一个非党员。现在海关总署的非党员占50%。除老弱残兵外,是不是没有一个非党员可提升的呢?一个干部升级,先考虑他是不是党团员。如果是,即使才学缺一点,也可以。过去统计、税政、查私处有四位副处长,都是相当有本事的非党干部。两年前,不知道为什么把他们调为专员。专员的职权是没有一定的规定的,所以一般认为专员低于副处长。大家也认为他们是由副处长降成了专员。   第二,在培养干部上,无论是在职干部训练班或外文训练班的学员,多半是党员,非党员为数极少。数目之小,一看就知。现在干部训练班四十六人中,只有八个非党团员。当然,党团员前途远大,国家信任他们是应该的。但是,海关总署内的一千多非党干部中,就只有这几个有前途的?为什么不培养他们?   第三,在使用干部上,海关总署召开各种专门、专业会议时,参加的人都是党团员。中央各机关开会时,我们没有机会参加,也是派党员去。非党处长,甚至连我这个副署长,从1953年以后连一次中央召开的业务会都没参加过。旧海关的同事们,多懂外文,尤其是英文,他们的这些学识和能力没有被好好利用。近年来署里派人到各地视察情况,大多数由党员领导干部领着下去。我除1951年年初去过外,就没再去过。我是人民代表大会的代表,每次以代表资格出去视察的时候,领导上也从来没有要我去视察海关。我倒是在去大连的时候,主动地了解了一些大连关的情况;把这些向领导汇报,也置之不理。大连关事多人少,这问题直到党员干部去视察后才解决。 ## 我是有职少权而要负责 党员处长对我声色俱厉   第四,非党领导干部是有职无权。四位署长和副署长中,只有我不是共产党员。在解放初期(1949年——1953年),我是有职有权的,很多事情由我管,甚至不该我管的也管了。从海关总署成为外贸部的一部分以后,我的权与职就不相称,甚至削弱了。1953年开全国联合查私会议,是由我领导的。可是这个会议的总结,事先并没有同我商量,草稿也不给我看。直到半年以后,全文都打印好了才给我一份。1953年,开海关关务会,我是主席团之一,天天领导开会。会议的总结报告,是由雷副部长领导作的,根本不准我参加总结工作。总结报告都打好后,才叫我表示意见。我表示了意见,也不知道采纳了没有。我是有职了,但是“权”很成问题,责任还是有我的。别人作的事,好了没问题;错了却由我负责。比如孔部长到印度尼西亚谈判关税互惠问题向家里征求意见的电报,我根本没有看见。海关总署回的电报,我也不知道。孔部长回来后,周总理认为这件事没作对,孔部长就把责任扣在我头上,我辩驳也没用。好在没给我处分。这就是有职无权而有责。谁叫我不知道呢!我领导三个处,也常批改一些公文。可是,我改的公文,处长马福元(共产党员)常常跑来责问我为什么要这么改。处里有问题也从不向我请示。我给马福元说过多少次“有问题大家商量商量,可是他也不来,我的意见交下去,他们不是说我不懂政策,就是说我不懂业务。我在海关呆了四十一年,多少也懂一些业务。可是,总署副处长陈铁保(共产党员)甚至有时对我说话声色俱厉。党员处长常常不请示报告,甚至有时候他们出差去了我也不知道。 ## 党员和非党干部之间墙高而厚,沟深而宽   第五,领导者之间、领导者和被领导者之间的党群关系,基本上是彼此没有来往,仅仅是公事公办。没有谈过心,沟通过思想。总署的墙高而厚;沟深而宽。虽然公事上没有磨擦,暗中心里却不相通。在私人往来上,不但谈不到密切,根本没有交往。只有个别党员同志在春节时同我们彼此拜拜年,说声“恭喜恭喜,发财”而已。   海关总署的行政方面和共产党组织对民主党派都不重视,只是觉得它可有可无。民主党派争取一下就领导一下,不争取就完。黑板报上给民革登一个通知,也遭到共产党员反对。   七年来,我是前三年半有权,后三年半是有职半有权而有责。我自己年岁大了(虚岁六十八岁,实岁六十五岁半),进步慢,落后,脑筋都是老一套,把旧东西马上挖出去是不容易的,所以,我主观上也有问题。 ## 不调查研究就主观臆断对旧事旧人一概不相信   主观主义在海关总署中的表现是:   第一,不调查,不研究,主观臆断。旧海关的本质是恶劣的(它是为帝国主义、官僚资本主义服务的),它所起的作用也相当坏。但是,不应该否定它所有的一切办法。现在有些人一听说是旧的,就“呃”的一声摆手说不行。毛主席说,资本主义国家的科学我们也应该学,甚至他们的好的文学也要学嘛。难道他们在海关中的办法,就不能批判地接受?   第二,对旧海关转过来的干部不相信。尤其是对过去担任过高级职务的。说我们既不是国民党员,而能爬上这样高的职位,如果不勾结外国人,是不可能的。其实,旧海关的情况是除在海关总署的机要部门工作的以外,其他的人并不了解海关内的情况。现在退休条例规定,凡是作过海关税务司的人员,都是旧官吏,虽然当时作了一百年,也不能算劳动年限,这完全是主观主义。其实,当时外国人对我们不过是“使由之,不使知之”的利用我们。外国人根本用不着与中国人勾结,因为他可以为所欲为。即使个别中国人去亲近他们,也不过是拍马屁而已。当时总税务司的美国人用红铅笔签署公文,而我就被禁止用红铅笔签公文。因为在他们看来红铅笔是主官用的。我连用红铅笔都办不到,有何职权可言?但是去年肃反,仍然怀疑我们同外国人有勾结。我参加人民海关工作后,曾经写了一份自传,其中写了我过去同外人斗争和抗战期间我捐款给十九路军、东北义勇军、新四军的情况,有人就说我夸大其词。其实,这些都是真实的。   旧海关,按例,各关各口,每年每季每月,都送书面报告给海关总署。报告中都是关于地方风土人情、军事、旱灾、水灾等情况。总署就把这些情况编印成册公开发行,也发行到外国。解放后,就被认为这个工作是给外国人送情报。平常我们给外国人写英文信,一般都称呼Dearmr·,下款署名是Your faithfully这几个字译成中文是“亲爱的先生”,和“你的忠实的”。因此,就以此为证说我们同外国人的关系很亲昵,有勾结。其实,这是一般的国际交际用语,周总理在外交往来上不是也常称外国人“亲爱的”吗?   主观主义还表现在机械地搬用别国的经验,比如新近草拟的海关法草案就是如此。   海关总署的党员领导干部在官僚主义上的表现:领导上对非党群众很不接近。仅在署务会议上,对少数人作一些报告。对民革工作根本不过问。李副部长曾对我说:“丁老!老丁!你看了很多书啊!”当时我没好意思说:为什么不给我工作做呢! ## 党员自认为是特别材料 把非党干部看得太低了   有些党员,正如斯大林所说,觉得自己是用“特别材料”作成的。我觉得他们与别人是不一样。但也应该研究研究是什么“特别材料”。他们总觉得“老子天下第一”,“天下是老子打的”。他们骄傲自满,这就是他们与别人不同的地方。   党员对非党人士,不从发展看问题。常常背后骂我们“落后分子”,把我们估计得太低了。当然,决不能说我们比党员高。但是,我可以自傲地说,我的觉悟是有所提高的。不然,我今天就不敢说这些话,就会害怕说了这些话明天挨斗。这也是我在社会主义学院学习半年的结果吧。   我希望党员要把我们看成是同他们一样地爱国的中国人。如果我们不爱党、爱国,我就不讲这些话了。我们完全是志同道合的走社会主义的道路的。我们的“志”都在于建设社会主义,我们应该都是同志。严格地说,党员和党员是同志;广义地说,大家都是同志。   我的第二点希望,就是不要把非党人士估计太低。他们是有进步的,有用处的。   以上两点,我相信党一定能作到。只要作到这两点,深沟也能填平,下雨也不会渗进去,墙再高也会拆掉。 ## 不声不响,偷梁换柱把总署降成了局一级   我不是来争权夺利;可是,我对外贸部的领导关于海关总署的机构人事问题是有意见的。过去海关总署直属政务院,对我也是副部长待遇。海关总署归并到外贸部时,周总理曾说,海关总署的政治待遇不动。后来叶老来署,在署务会议上也亲自说,海关总署人员待遇不变。可是,合并以后,部里的人事处无形中把署降为局一级的了。工资虽然没变,政治待遇却低了。这简直是不声不响、偷梁换柱的作法。其实,变也可以,应该交代一下,叫我作科长也可以。   到底海关总署人事归谁管?各关干部待遇和升级由谁管?各关关长,甚至随便被地方调走了我也不知道。有时一个关的领导干部都调走了,我也不晓得。   部里对民革等民主党派的工作也不重视。很少征求民主人士意见。 ## 署长太多,人浮于事 三反、肃反应早结案   我觉得海关总署的署长太多,人浮于事。原来说只要两个署长,现在是四个。是不是因为部内人多了无法安插?如果是这样,可以把我调走。我是农家出身,愿意到乡下去。   我很少参加部务会议,希望今后能参加。有些业务电报我也看不到。我也是重要领导人,如不了解方针政策,就不称职。   我感到部、局的领导同志对免税问题很感兴趣,常常随便批准免税。事关国税,无论对私人免税和公家免税,都不应太宽。   此外,三反、肃反的时候被斗的对象,还有个别未结案的,这些人心绪很不安。三反时有一个人被认为贪污送到法院,法院判无罪。但海关总署既不上诉,也不执行判决。肃反时有些人被怀疑而实际上没问题的,也有些未作交代。这些人也对党不满。为了变消极因素为积极因素,为建设社会主义努力,对这些问题应作交代。    ----来源:1957年5月17日《人民日报》第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