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京大学表面形势似趋缓和,但事态正酝酿扩大   <新华社记者 雷朋>   新华社北京25日讯 北京大学学生在表面上已从前两天的激动情绪中趋于平静。今天张贴大字报的已经很少了,在辩论台发表演说的整天只有三、四人,而听众最多不过一百多人。但一个叛党的共产党员所举行的“控诉会”却引起了新的激动。   在今天的大字报中,值得一提的有两张,一张是由学生张磊访问马寅初校长的谈话。这个谈话主要是驳斥林希翎在23日演说中提到“毛主席在某次讲话时有80%的高级干部退席,毛主席看到很痛心”的造谣。马寅初以最高国务会议和中央宣传会议的亲身参加者作证:当时毛主席讲话时,没有一个干部退席,大家都很听毛主席的话。同时指斥林希翎道听途说,是一种造谣、胡说。如果林希翎有甚么证据,我愿意同她辩论。   另一张大字报写了如下四个口号:   真理万岁   林希翎万岁   中国共产党万岁   毛主席万岁   以黑格尔—恩格斯学派自称的谭天荣,今天中午在未名湖畔花深庙宣布正式成立。他在成立会上(去听人的有一百多)除了讲述了他这个学派在自然观和社会观方面的基本论点外,并宣称他们这个学派的成员除了地质地理系和西语系还没人参加外,哲学、文学、历史、绘画以及自然科学方面的都已有人参加了(具体人数和参加者人名,他说因便于活动起见暂不宣布),他说这是甚么人才都有的一个组织,有天才、有思想,不怕同任何人进行辩论。   今天举行的所谓“三害罪行控诉会”是最吸引人的,大礼堂内、楼梯上下及巷道里都挤满了人。控诉人为西语系三年级学生周铎(据高校党委同志谈,此人神经不健全,曾住过疯人医院),他在今天谈他的遭遇前,系里专门为他出了大字报。据大字报上说:周铎于24日夜在西语系的座谈会上报告时,师生为之恸哭,故特举行大会控诉。   周铎自述的遭遇的梗概是这样的:他原为清华大学西语系学生,在1950年参军后,被分配在某公安大队里工作。这个队甚么事都保密,所以很不习惯,曾要求调工作,不意因此就被认为落后而遭冷落。他又因此发过牢骚,继而又被认为有反革命嫌疑,被禁闭半年,后来审查历史无问题才放出让他转业。但鉴定材料却写下了许多政治上难于洗清的结论。当他转业到北京一个中学去当教员时,因为档案材料还未一道带去,学校领导上很欢迎,对他照顾很好。可是当这档案材料一到学校并为这个学校领导人知道后,对他的态度前后有若两人,同时在同事中谁也不理他。他自知背上包袱,便用功夫教书,和同事同学相处都很好。1952年选模范教师时,他被全校师生一致选出,但在学校领导上却通不过,认为他不能作模范教师,但又说不出道理来。周铎很苦恼。学校领导把他原先的档案材料丢了后,他才于1953年暑期考入北大西语系。入校这几年一直沉默寡言,从不和系里班上的人(特别是党、团员)接近。直到这次整风时他才谈出。   周铎在西语系谈出他的这一遭遇时,一个调干女学生谈出了他原在家乡时遭受所在县的一个干部强迫要与她结婚,并采取了各种扣大帽子的威逼手段。一个名叫时荣章的学生(共产党员)也在系会里暴露了党支部原先如何确定肃反重点、发展党员的计划以及伏老来校参观时的部署。(分社按:据市委高校党委反映:许多学生现在专意向所谓“党的秘密”进攻,这个党员被他们攻破了,反党了。他将党内布置的肃反部署,如何监视人和审查信件,以及在欢迎伏老时党内如何布置监视有问题的人统统讲出。他说:我考虑过了要党籍呢?还是要很好帮助党整风。现在我决定不要党籍。据说,这个人还准备将党内这些东西带到清华去进行“控诉”。)这三个人的发言,引起全系师生思想上极大的波动。当场就有人高呼:“我们要控诉”!“时荣章是有良心的共产党员,每个党员都应该这样”!同时还有人高喊:“是正直的党员教师和学生就留在这里(意即继续研究如何“控诉”的问题),我们不要去上课”。当时连西语系主任冯至教授也没有去上课。据说当时许多人,其中也包括党员在内都哭出声来了。冯至教授就认为“这简直是伤天害理的事”。(分社按:据北京市中共高校党委去北大了解情况的同志谈,冯至当时在场,会议临结束时,主持人曾宣布把有关肃反的两个控诉,由冯至作为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带到人民代表大会上去。)今天来参加“三害罪行控诉会”的人特别多。   今天的大字报和辩论会看来比较沉闷,其实有的学生正酝酿着把事态扩大。这从几个方面可以看出这一事端:   一、这两天,特别是今天,在西北郊各高等学校的学生都以私人朋友关系来联系过,打听“北大是怎样开展起民主运动的”。据不完全统计,清华大学曾在今天派来了五、六批人联络。   二、北大学生已组织了四十多个人的宣传队伍,在明天到清华大学利用举行高等学校运动员的时机去与各校联络,据说还要把“周铎事件”带到清华大学去公开宣传。因为学生们认为“这种控诉会的效果是最大的”。(分社按:据中共天津市委来人说,天津大学已收到北大学生的信,要求天津大学的学生支持北京大学学生的行动。)   三、北大各系学生正积极搞自己的油印刊物,目前已出的油印刊物计有“除三害”、“五月”、“春雷”和今天创刊的“观察家”等四种。除“春雷”是一种比较对立的刊物外,其它还看不出明显的倾向。据说油印刊物还要陆续增加(这些刊物的经费都是学生自己凑钱来办的)。   四、北大学生对新闻界没有报道他们的情况表示不满,今天所出现的一个大字报就要求“记者作家到学生中来”。据说,他们自己出去宣传就是因为“新闻封锁”的缘故。中文系几个学生正准备从理论上来分析“人性和党性是否有矛盾”(论文题目),企图来论马列主义是否能作为指导思想。   今天北京大学表面上是平静的。在落日余辉中,未名湖畔,男女双双。入夜又有盛大的友谊舞会和电影晚会。晚上我去访问江隆基时,他估计很乐观。他说:“学生们闹了一个星期,精神倦怠了”。但据记者和教师、学生的接触,他们估计“表面的沉寂,学生在思想上正酝酿着进一步掀起高潮”。    来源: 1957年5月27日新华通讯社编《内部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