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共中央中南局对于“王任重、刘西尧两同志考察土地改革工作情况的来信”的批示   兹将王任重同志(中共湖北省委会常委、湖北省人民政府副主席)从乡间来信和刘西尧同志二次来信一并加以公布。他们到乡间巡视一遭,确实了解一些土地改革工作的实况,并及时帮助下级解决了一些问题。这些问题,都是各地可能发生和都应该及时解决的。   中共湖北省委会响应了中共中央中南局所提大员下乡的号召,省委委员,几乎大部都分散下去做检查巡视工作。由于他们亲身这样做,也就带动了地委、县委这样做,其结果就使运动始终朝着健康的道路前进。中共湖北省委在这时间内执行着许多任务,但却能将主要力量集中于土地改革,而又不误其他工作,比如省级机关的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斗争,因留有一位省委会负责同志掌握,同样做的很好,并不曾因其他省委委员下乡而有所耽误。这个经验是很值得重视的。   附: ## 王任重、刘西尧两同志考察土地改革工作情况的来信 ## (一)王任重同志的来信   中共宜昌地委书记张海峰、中共荆州地委书记顾大椿两同志都到下边去了一趟,看到区村工作的具体情况发现并解决了一些问题,现在地委、县委、区委差不多都下去了,重点村已开始工作,现在还看不出有甚么大的偏向,束手束脚和急性图快的现象都有,到底那个是主流还不能断定。因而当前不是强调反对甚么倾向,而是要具体指导运动的前进。随时解决一些具体的工作方法问题,以下是这次我们初步研究了的几个问题: ## 一、敌情   地主大量分散财产,分散土地,有些地主已经化形,住破房、穿破衣、屋里净光、金银自己埋藏起来,有些棉粮等物转入城市工商业,衣服布疋贵重之物已托亲友保存,“东西落在自己人手里”,农具、家具等笨重之物实行普遍分散,东邻西舍家家皆有,村干部代地主保存东西者亦为数不少。有些干部还没有发动群众就要求群众自报“上当”,这是不妥当的,应该在反恶霸斗争中采取说理算账办法逼迫地主坦白承认疏散财产之罪,然后动员群众自报(有些村干部先报出来的当然允许)。省委所提“不分亲故隐蔽无罪,分家自报,自报有功”(应再加一条:四大浮财以外杂物自报不收——中共中央中南局注)这样处理是正确的,这个口号可以打破顾虑,发动自报,以粉碎地主离间农民和我们的关系的阴谋。有的村干部听了报告马上把“上当”报出来,就是一个证明。 ## 二、关于所谓“老组织”问题   经过两年来的减租反恶霸斗争以及生产参军征粮等工作,大部乡村农民已有了初步发动,出现了一批积极分子,农民协会组织虽然不纯,但其中领导人物和积极分子多数都是贫苦农民,他们为群众办了一些好事,和群众有了一定程度的联系,其中有些人在群众中有一定信仰,因而今年我们在土地改革中对待原有积极分子(所谓老组织)的态度必须明确肯定下来,今年和去年有所不同,不仅不要一脚踢开采取对立态度,而应在充分发挥他们的积极性的原则下,实行区别对待。不然则会成为土地改革很大的阻力,且影响甚坏,使原有的真正积极分子寒心,使后来者生畏,有许多乡经过了三、四次扎根串连,“完成一次任务大换班一次”成为定规。因之宜昌九区秋征时召开乡村干部开会,半天谁都不发言,区长问“你们为甚么不说话?”有一个村干部说:“反正你们搞土地改革不要我们参加,我们发甚么言?”区长说明是秋征不是土地改革,大家才讨论起来。这次工作组到乡,对干部没有出“安民布告”,没有给予他们适当任务,因而他们偷听会议,“钉梢”,越这样工作组就越讨厌乡干部,有的工作组在选择扎根对象时,把当过农民代表者都除外了,几年来好多农民都当过农民代表,因而找不着根子。海峰同志讲他到了一个乡,原来的农民协会主席、副主席很好,仍是我们土地改革的依靠。大椿同志说江陵县对原有积极分子提出“土改考验重新站队”,他们都很欢迎。这样就“化阻力为助力了”。荆州地委对老组织是采取的争取教育方针。我想因为我们强调深入访贫访苦、扎根串连,加以去冬今春强调跳出“旧圈子”(那时是正确的)的结果,目前主要的倾向可能是“一脚踢开”,或者消极把老组织摆在一旁不理不用。虽然省委提出了分别对待不要一脚踢开,但此问题有继续贯彻之必要。我们和他们交谈了一下,提出了对老组织和原有积极分子的方针。   凡经过比较彻底的减租反恶霸的地区,农民协会组织和干部大部分是好的,一般地区约可分为三类乡:   第一类,是农民发动比较充分,雇贫农领导骨干业已树立,农民协会组织纯洁,农民协会干部有威信。这样的乡占少数,这种乡应采取复查区的办法“提高先进,发动后进”,通过和依靠农民协会(当然还要充实和改造)去领导土地改革斗争。   第二类,农民有初步发动,农民协会干部和积极分子大部出身雇贫农,但觉悟不够高,其中有些人立场不稳,多占果实或强迫命令,为群众不满。同时有一些中农当权(小组长),雇贫农骨干尚未树立起来,有少数流氓狗腿混入,农民协会组织不纯,缺乏战斗力。这一类占大多数。我们的方针应该是双管齐下,一方面要扎根串连,深入发动群众,一方面要从原有积极分子中挑选一批实行串联,给以教育,让他们重新站队,参加土地改革斗争,使有错误者从斗争中去纠正,使其中好的分子,继续参加领导以提高他们,然后在群众充分发动的条件下来充实和改组农民协会,进一步调整和密切干部群众关系。   第三类,是假农民协会、假斗争、地主后台操纵者或者流氓分子当权乱斗乱搞者,应公开宣布解散,禁止活动,遵守法令,听候处理,这一类要采取“空白乡”的作法,从头作起,而且要随时注意打击地主及其爪牙的破坏活动(当然对其中的次要分子要加以稳定,并进行若干争取教育工作,以孤立首要分子)。   在工作组下乡之前,区委应对各乡情况作一番分析,大致确定类别(这是可以作到的)。工作组下乡之后,再进行调查了解,然后再确定对老组织的具体办法,对于原有乡组织干部和积极分子,一般可分为五个类型(不赘述),对于雇贫农当了干部有若干错误(但不严重者)或觉悟不高者一律应采取教育改造团结方针,不能仇视讨厌、“一脚踢开”,须知把农民改造成为无产阶级的战士——我们党的干部,是需要耐心和时间的。   我们有些干部怕麻烦,要就“左”,要就“右”,不是盲目依靠,就是一脚踢开,这是不对的。我们必须本既要扎根串连深入发动,又要利用和充分发挥“老组织”的积极性的方法来办理才好。看起来这是很麻烦的事情,实际上只有这样才是放手地深入地发动群众,这才叫做从实际出发,不是主观主义,这才是真正的群众路线而不是包办代替。只有如此,才能提高先进发动后进,发动农民大多数,组织农民大多数。 ## 三、关于发动与组织全体农民问题   由于封建宗族及个体经济使农民处于分裂的、不团结、散漫无组织的状态,我们要在土地改革当中消灭农民之间的对立和分裂状态,以雇贫农为骨干把全体农民组织起来在党与人民政权领导之下,从政治上组织上把农民团结起来,这是一个严重的政治任务,现在地主最毒辣的阴谋是破坏农民的团结,挑拨干部关系,挑拨干部群众关系,以及挑拨农民内部的纠纷,这是地主破坏土地改革最毒辣的一手,我们干部如不警惕,很容易上当,地主分散土地之后又收买村干部,把许多贫农划为中农,分超额公债款给贫农,引起中农不满,以假根对扎根,以“三同”对“三同”(地主和贫雇农去同吃同住同劳动)。有的不法地主的一个女儿和几个村干部搞皮绊,收买雇工等等。为了发动与团结全体农民(大多数),有几个问题应明白确定。   第一、对屡次群众斗争中的积极分子的态度问题;第二、对伪人员的界说(有把当过几天蒋匪兵的人列为伪人员);第三、对于流氓狗腿的界说(觉悟不高者当防空洞者都不能算狗腿,地主按的假根只要是贫农也要争取过来);第四、划阶级以解放前为准,解放后上升为新中农之雇贫农仍划为雇贫农。   从扎根串连起到成立农民协会,建政都要注意在组织上包括各个自然村,各个不同族姓的先进人物,不要陷于一个“小宗派”,要适当的吸收中农参加斗争和参加领导,进村就要表明来意,大张旗鼓的宣传政策,造成土地改革声势,秘密串连的时间,不要拖得过长,(但串连则是贯彻始终的——中共中央中南局注)雇贫农小组、主席团建立之后要吸收中农参加或列席会议。 ## 四、工作组的工作方法问题   新干部有一部分怕同吃同住同劳动,有的哭不愿干,有些人作到了“三同”,为雇贫农担水,但一句话不说,抱着“熬关”思想。有的人找不到扎根对象,不会接近雇贫农,不会和雇贫农谈话,这是开始难免的情形,估计过一两个月之后就会大部解决了,大椿同志要求湖北革命大学学生除少数不起作用者外,最好留下到土地改革完成,不要中途调走(原计划两月半调回),我想革大干部可以调回,学生留下为好,不然刚摸到门路就调走了,对土地改革工作实无帮助。区委书记、区长以上参加土地改革的干部一般都能深入到乡,但有些人只动嘴不动手,缺乏深入群众创造经验示范带徒弟的精神。大椿同志提出要区长一类干部切实深入搞好一个重点,不要乱跑,要当工作员,不要当巡视员。我以为在土地改革试点中这是十分重要的一个决策。   关于工作组的工作方式问题,大椿同志他们已经在重点上找到了解决办法,一个乡有二、三十个工作员,乱下手,组长只管组员,无法接近群众,这样二、三十个人乱说乱动也无法避免包办代替和混乱现象。在发现和培养了几个积极分子之后,主要依靠这几个积极分子进行串连,这样才能以乡为单位全面发动,防止各自然村发展不平衡,并可以培养出一乡范围的核心人物和领导集团,有的工作组分村发动积极分子互不联系,这种作法是不好的。把工作组的人适当分工,有少数几个人作参谋部(积极分子会以及雇贫农代表会主席团或农民代表会及委员会是司令部),其余的人有的替积极分子当文书,有的当宣传员,这样适当的把组员加以分工,混乱和包办代替的现象就容易克服了。大批的工作队下乡,搞的好对工作是一个动力,搞不好就会变为阻力,这个问题各地都应注意解决。   总起来说,荆州、宜昌两地委对土地改革是集中了全力,抓的很紧,工作布置和运动的发展都是正确的,已经发现的问题也能及时解决。除五峰县以外,到明年4月20日左右,大致可以全部完成土地改革。(1951年12月19日) ## (二)刘西尧同志的来信(摘要)   在浠水县住了5天,听了若谷、石川、梅白等同志的汇报,看了一下经过复查后望城乡的情况和问题,留了几个人在望城乡继续了解,(我回时拟再在浠水住两三天)。经过研究,复查中有以下几个问题:   一、开展复查的第一个环节,还是提高先进分子。浠水县各乡都有一批像样的积极分子,少者四、五十,多者一、二百,有的是减租反恶霸时起来的(当时不当权,有的一贯积极,有的曾经松过气),有的是土地改革时起来的,有的是今年夏季初步进行复查时起来的,有的是在爱国主义教育后起来的。现在的骨干分子大部分是土地改革中起来的和减租反恶霸中的下层积极分子。   他们首先在县里集训了1100多区、乡干部和积极分子,然后区里又集训一批,每乡来20多人,时间一星期。然后乡又开农民代表会,每乡百人左右,三、五天时间,首先解决思想问题,摸思想情况,提高觉悟,主要是树立为人民服务的思想,通过典型,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批判错误思想,表扬模范,然后引导他们分析工作情况,大家都认识到农民的弱点就是敌人的空子,认识到敌人不甘心死亡,只有充分发动群众,才能彻底打倒敌人;实行民主专政。许多乡经过这样的训练和会议,调整了一下乡的领导,撤换了个别阶级异己分子和严重脱离群众的干部,提拔了群众所爱戴拥护的优秀人物到领导岗位上来。经过这样的训练和会议,干部自我检讨就成了风气。干部一经检讨,群众也就敢于提意见了,不只对乡干部,而且对工作同志、区长、区委书记也提意见了。但同时也必须打通区干部思想,虚心检讨,接受批评。乡干部的许多缺点,有些领导是有责任的。当然这还并不能彻底解决了干部群众关系,还须在斗倒敌人、群众发动的基础上来个民主团结阶段。但在一开始的时候,像浠水县这样,采取这样的办法去适当动员积极分子,整顿一下干部群众关系,并以他们自己自我批评的实际行动来解除他们和群众之间的某些隔阂,也是十分必要的。   二、普遍反映,群众最突出的要求是生产。浠水县农民进行副业生产的很多,加上农民翻身后,农田活加多,现在农村并不是冬闲,而是冬忙。因此我们必须抓住群众这一突出要求,积极地领导群众生产,通过领导生产去深入启发教育,使广大群众认识复查正是为了更好地发展生产,才能把广大群众调动起来。中共浠水县委会对于领导生产是很注意的,他们的生产工作搞得很好,但也还有些同志不懂得上述道理,因而发生苦闷:“我总是同群众有矛盾,他要生产,我要运动,他要油水,我要政治。”把“保田保翻身”变成空洞的口号,结果碰钉子,走弯路。有的同志则只知道从大道理来宣传爱国增产,不知道从群众切身利害说起,结果群众问:“到底还要不要捐献?”有些工作同志和乡干部的思想和方法则很对头:和群众一起生产,在扯湖草、挖塘泥中,从今天生产谈到过去,比一比、想一想,启发了群众保田保翻身的要求,就把群众调动起来了。从这里使我感觉到还需要提醒我们所有的干部认真学习毛主席的“关心群众生活,注意工作方法”那篇文章。   此外关于土地改革,目前还有这样几个问题:   一、现在大家都在算时间。春节前怕完不成第一批点,有点着急。我和中共黄冈地委会的同志一起研究,还是要强调大家沉住气。现各县第一批点数量都不小,为了培养足够的干部,第一批点到完成分配后再抽人向外开展。估计今年分配问题,相当复杂,且去年经验不成熟,不可忽视。这样绝大部分点春节前可完成分配,年关集训加以总结提高。集训后大胆展开一批,数量多少,看干部成熟程度而定。这一批也有意识的选择封建统治强的乡,这样就可以保证有充裕时间把这一批主要阵地做好,而当第二批点作了两步时,即展开第三批,这一批点划阶级后即先分田,以利春耕。   现在这批点要强调注意培养积极分子和核心骨干。要防止包办代替,注意领导方法。要以雇贫农主席团、农民协会委员会、农民代表会为主体来布置工作,不要把他们当做形式通过,不要采取依靠工作同志去分头布置的领导方法。   二、个别区乡干部和工作同志不明了我们强调首先大张旗鼓宣传政策,就地取材,以真人真事揭发地主收买软化阴谋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打破群众和我们之间的暂时隔阂,以便于了解情况,扎根串连,发动群众,开展斗争,而不是为了急于要解决群众隐藏地主的财物问题。因此看见群众大批自报,就眼红起来,就想专搞自报,一下彻底解决地主隐藏财物问题。这是必须防止的一个危险倾向,它会妨害我们充分发动群众,因而也就不能彻底打倒敌人,也就不能彻底解决地主的隐藏问题。事实证明:隐藏问题不是很快可以完全解决的,地主阶级是以普遍分散来掩护他的重点隐藏,好的、值钱的东西是藏在他的亲房和“亲信”手里的,不经过充分发动群众和反复斗争,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关于划阶级问题,黄冈专区过去掌握较稳,除个别情况外,地主富农户数不超过总户数的8%,我和地委同志研究,总结了几条经验。现在新洲县陶河乡已开始进入划阶级,我回省时准备再去看一下,回后再详报。(1952年12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