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药眠：从民主同盟的性质谈到盟员的思想改造

　　<中国民主同盟总部宣传委员会副主任委员、黄药眠>

　　紧接着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第一届全国委员会第三次会议闭幕之后，中国民主同盟总部即召开了全盟的组织宣传工作会议。在这次会议中，我们讨论了如何来执行人民政协全国委员会所决定的中心任务：继续加强抗美援朝运动，提倡和推动爱国增产节约运动和广泛开展思想改造运动。其次我们讨论了如何发展和巩固组织的问题，如何开展群众性的宣传问题。显然的，这些讨论，都有了很大的收获。

　　由于民盟的盟员和它所联系的群众，是以知识分子和文教工作者占多数，因此，我们对于如何确定民盟的性质和任务，如何开展知识分子群中的思想改造的问题，讨论得特别热烈。在讨论过程中澄清了许多思想问题，为民主同盟今后发展组织，扩大宣传扫清了道路。现在这里我只想就会议中大家所已经同意的几个要点加以说明。

　　首先是关于民主同盟的性质问题。在过去我们盟员中间，对于民盟的性质是认识得不够明确的。比方民盟究竟是政党或者不是政党，是小资产阶级政党，或者不是小资产阶级的政党，是各阶级联盟或者不是阶级联盟，对于这些问题，大家的了解是不一致的。但是经过这一次会议，我们已获得了一致的见解；即，民主同盟是以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为主要成分的阶级联盟性质的新民主主义政党。

　　为什么是一个政党？因为民主同盟在过去十年曾以一定身份出现于政治舞台，参加了政治斗争，并有一定的成绩；因为民主同盟以民主党派的资格参加了中国人民民主统一战线，参加了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参加了人民政府，因为民主同盟代表了，领导了和联系了一部分群众，担负了统一战线所规定的任务，而又有自己的盟章，和自己的政治纲领（《共同纲领》）。因为有这些原因，所以民主同盟不是普通的民众团体，而是一个政党。

　　为什么说民主同盟是新民主主义的政常？因为民主同盟是接受中国共产党领导，承认「中国革命是世界无产阶级革命一部分」的政党，是愿意跟着中国共产党彻底反对封建势力，反对帝国主义，建立新民主主义社会，一直走向社会主义去的政党。正因为如此，所以她和旧民主主义的政党不同。

　　为什么说民主同盟是「以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为主要成分的阶级联盟性质的政党」？因为从今天民盟的盟员成份说，的确是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占最大多数。但同时民盟内部也包含有工人阶级的知识分子，也包含有工商界及华侨中的爱国民主人士，和资产阶级的知识分子。正因为民盟是阶级联盟性质的，而不是代表单一阶级或阶层的政党，因此民盟本身也还是统一战线的组织。有了这一个认识，我们才不会把民盟误认为单纯的小资产阶级的政党，我们才不会拒绝向不同阶级和阶层中的先进知识分子伸手，吸引他们进来，共同改造，共同进步。但另外一方面，民盟却又不是普通的政治联盟，而是一个政党，因此它有政党所具有的统一性和纪律性。

　　其次，我们所讨论到的是关于民盟的任务问题。究竟民盟在今天政治上能够起什么作用呢？曾经有人这样怀疑过。我们的意见是，在全世界两大营垒如此尖锐地对立的时候，在中国人民坚决进行革命斗争和积极发展新民主主义建设的时候，民盟的任务，就是动员它自己影响下的群众，坚决站在共产党领导之下，彻底反对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建设工业化的新中国，完成新民主主义革命，为社会主义新社会准备条件。这是民盟在整个统一战线中所负的一般任务。其次是民盟所负的特定的任务，那就是团结和教育广大的知识分子，让大家加速自我改造，共求进步。

　　这里我们又牵涉到一个理论问题，即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作为一个阶级来看。有改造的可能吗？是的，我们认为是有改造的可能的。

　　小资产阶级是一个过渡的阶级，中间的阶级。在资本主义国家里面，在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两大营垒对立中间，它虽然总是企图站在中间，站在第三者的立场，表现出它的动摇性，但是在资本集中的急剧过程中，在阶级斗争尖锐化的过程中，它要嘛是倒向这一边，要嘛是倒向那一边，而最后则必然分化，一部分倒向这一边，一部分倒向那一边。作为一个阶级，它想长时间站在中间是不可能的，和它长时间不倒向某一边是不可能的。而在中国，由于中国工人阶级的政党坚定地掌握着领导权，小资产阶级要倒向无产阶级这一边是完全可能的，而且必要的，虽然这需要经过一段觉悟的过程。

　　至于知识分子，他们是小资产阶级中的特殊层。尽管他们在思想上可能存在着有很大的差异，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一般说来，他们没有生产手段，而要靠知识来换取生活资料。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们只能依附于别的阶级，他们的依存性，特别明显。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在今天，当全世界和平民主力量优胜于帝国主义力量的今天，在中国共产党在中国占着极大优势的今天，在广大的劳苦人民的觉悟程度飞快地提高的今天，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之改造成为无产阶级知识分子是完全可能的，是完全有它的客观现实基础的。

　　但知识分子并不都是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当中，有一部分人，他们过的也许还是小资产阶级生活，可是他们的思想却是代表资产阶级的思想。这种人是不是也可能改造呢？是的，这种人同样地也可以改造。因为中国的民族资产阶级一向是软弱无力，而今天则又是工人阶级的政治力量占着压倒的优势，这一个客观形势使他们不能不改造。同时由于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都纷纷改造，这样也就不能不影响他们，使他们逐渐走上改造的道路。

　　此外还有比较更落后的知识分子，他们脑子里也许还多少地存在着非人民的思想的毒素。但是最近由于看见新政权在这短短两的来的成绩，工人阶级力量的伟大，和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之正确性，因而他们自愿在思想上解除武装。对于这些人，如果他们的确有改造的真诚，我们也还是欢迎的。我们愿意和他们一起来自我改造，而他们也的确还是有改造的希望。我们相信，在客观上他们这种态度底转变，对于那些和他们有同一类思想的人物，是能够起推动作用的。

　　是的，民盟今天的主要的任务之一，正是要分担这些知识分子底改造工作。

　　其次是讨论到这次改造知识分子的意义问题。我们认为改造知识分子乃是今天建设新中国的伟大工程之一。毛主席在这次政协全国委员会开会词里面，曾着重地指出，「思想改造，首先是各种知识分子的思想改造，是我国在各方面彻底实现民主改革和逐步实行工业化的重要条件之一。」

　　是的，我们要实现民主改革，就必须同时提高人民大众的文化。要提高人民大队的文化，首先我们就必须先把知识分子的思想改造好，然后再推动他们去教育人民。

　　列宁也曾说过，「和文盲斗争是应该的，但只仅识字也是不够，而应该有那种教人和拖延及贿赂等现象斗争的文化。这是一种这样的疥疮，任何军事的胜利和任何政治的改革都治不好的；只有提高文化乃能治好，这个任务就落在政治教育身上。」（摘录自萧三译的「列宁论文化与艺术」67页。）

　　是的，现在我们正要努力生产建设，我们需要广大的知识分子群站在人民的立场，以更多的努力、更大的热情来共同建设我们的祖国。

　　关于这一点，列宁在一九二O年联共（布）第九次大会上的报告里也曾说过：「我们应该用那些从我们所推翻的那个阶级出身的人们的帮助来治理事业，那些人们为自己的阶级成见所浸养，但我们应该把他们改教过来。」在一九一八年，列宁在「关于苏维埃政权目前任务的报告」里，同样地也曾强调引导这些技术人员为我们新社会建设事业服务的重要性。

　　从毛主席的指示以及列宁的著作看来，显然的，我们是不能把知识分子的改造，消极地看成为只是这一个社会阶层的问题。不，我们应该从积极的方向去看，把它看成为新中国建设事业的一个重要环节。

　　知识分子的改造对于知识分子本身也是有利的。如果有人问，民盟既然是以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为它的主要组成部分，那么它是不是一般地代表了他们的利益呢？我们的答复是。但必须说明，所谓代表利益，并不是代表这一阶层中某一个人的个别利益，或这一阶层的守旧的利益，而是代表这一整个阶层的基本的利益，前进的利益。

　　中国的知识分子正可以苏联的知识分子为榜样。如果他们能够把自己改造成为今天苏联的知识分子一样，成为社会主义社会的支柱之一，这岂不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吗？

　　经过了这些讨论，我们于是也就可以答复一系列的思想问题。比方有人问，为什么我们要做民盟的盟员，做盟员有什么意义？我们的答复是，民盟的盟员可以获得群众的政治教育，可以加速自我改造。比方有人问，民盟既然是革命的政党。为什么革命政党的党员还要改造？我们的答复是，民盟过去的确虽有过光荣的历史，但今天新的情况向我们提出了新的任务。知识分子的思想改造是今天新中国建设所必需，因此我们也就应该担负起这个光荣的任务。比方有人问，我们是小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是四个朋友中的一个，为什么还要思想改造？我们的答复是因为新民主主义是向社会主义发展的，人民是在不断的进步中，如果我们自己不进步，我们就会被抛弃在后面。正因为工人阶级是我们的好朋友，所以它才劝善规过，提醒我们，要我们改造。比方有人问，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本身是有进步性的，为什么也还要改造？我们的答复是，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进步性是有限度的，只有永远跟着无产阶级走，才能发挥出它的进步性。而知识分子的改造，乃正是要这些知识分子在无产阶级领导下，发挥它的进步性来批评它自己的落后性，以便自己提高一步。同样，经过了这一次会议的一些讨论，宣传工作上亦解决了一个基本问题。过去我们始终怀疑，以民主同盟这样以小资产阶级为主要成份的政治组织，它能够宣传什么呢？它能够宣传小资产阶级思想吗？小资产阶级的政治组织，如何能宣传无产阶级的思想呢？可是现在问题解决了。首先我们肯定一般的知识分子都是可以改造的（虽然这并不是没有例外）而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之下，在部分的无产阶级知识分子参加民盟的情况下以及在一二十年来一向在共产党影响之下的知识分子群的共同努力之下，我们是有可能来学习和宣传马克思列宁主义的。

　　当然知识分子的思想改造，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特别是因为在国外还有帝国主义的威胁，在国内还有资产阶级和广大的小资产阶级的存在，而在农业集体化之前，小资产阶级也还是存在着的。再从知识分子本身来说，则他们往往受传统思想的束缚，不易解开，而大知识分子，则更把知识看成为财产，看成为一生荣誉之所系，自已有一个思想堡垒，不愿意别人过问。因此我们大家都了解到，今后一方面必须大力建设新民主主义经济，作为将来进入社会主义的前提条件，而另一方面则须展开文化战线上的思想斗争，以配合知识分子群中的自我改造运动。正因为看到这一点，所以我们都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即把知识分子的改造工造工作看成为长期的细腻的工作。

　　在会议中，出席的同志们都一致表示，愿意加强对马克思列宁主义和毛泽东思想的学习，并以学习来领导学习，推动学习，帮助群众学习，保证在学习中联系实际，联系自己，克服一切坏作风坏习惯。其次是学习掌握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武器，自觉地改造自己，并协助别人改造。再其次是坚决保证把学习得来的东西贯彻到实践工作中去，以感性认识来丰富自己的理论。

　　这次民盟组织宣传工作会议的成绩据我的了解就是如此。

　　来源：《思想改造文集》（第三集），北京：光明日报社，1952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