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识分子的思想改造(座谈记录一)

## 出席人:(以发言先后为序)

　　吴藻溪 国际科学社理事会主席

　　胡曲园 复旦大学秘书长

　　曹孚 复旦大学副教务长

　　孙大雨 复旦大学外文系主任

　　张光业 复旦大学政治经济学教授

　　余楠秋 复旦大学教授

　　彭文应 民盟上海市支部副主委

　　夏炎德 复旦大学经济系教授

　　徐铸成 文汇报总主笔

　　陈仁炳 圣约翰大学文学院院长

　　李炳焕 复旦大学商学院院长

　　郭绍虞 复旦大学中文系主任

　　刘咸 复旦大学社会系主任

　　萧孝嵘 复旦大学教育系主任

　　唐哲 同济大学医学院院长

　　靳文翰 圣约翰大学政治系教授

　　姚曾廙 东吴大学法学院教授

　　周永德 民盟上海市支部财委会主委

　　江泽宏 复旦大学经济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主席:陈仁炳徐铸成

## 讨论提纲

　　一、知识分子思想改造的重要性与必要性

　　二、知识分子思想改造的条件与准备

　　三、知识分子思想改造的方法与途径

　　主人:今天这个座谈会谈的是“知识分子思想改造问题”。我们希望通过这次座谈会对目前正在展开中的知识分子思想改造运动能够起一些作用，同时希望为即将展开的大规模思想改造运动做一点准备工作。今天以提纲上三个问题为主，大家请随便的谈。

　　吴藻溪:毛泽东思想是真理还是假设呢?是相对真理还是绝对真理呢?是仅适用于社会科学抑亦同样适用于自然科学呢? 一、是真理不是假设。 科学上的假设，是未经证明的真理。而毛泽东思想则已经中国革命所证明了，所以毛泽东思想是真理不是假设。

　　在自然科学的范围内，还没有来得及根据毛泽东思想作专门研究。曹日昌今年夏天在华沙出席波兰第一届科学会议时，曾经提出“我们将建立基于实践论的心理学”，受到全场的热烈欢迎，当时就有人提议，请他报告“基于实践论的心理学”，他以“不愿扰乱小组讨论的议程，以后有机会时，愿和大家讨论研究实践论”等语，勉强收场。这就是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在自然科学方面运用毛泽东思想，作专门研究的一个实例。但是根据实践论来改造任何一门自然科学是否可能呢?我以为是完全可能的。最简单的理由就是:毛泽东思想，实际就是马恩列斯思想的中国化。马恩列斯在自然科学方面的成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不用多说了，我个人曾经写过一本小册子，就苏联农村改造的理论与实践过程，指出了斯大林就是由社会科学到自然科学，而辩证地统一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的第一人。

　　根据以上两点，我以为毛泽东思想是真理，不是假设。

　　二、是相对真理，而必将发展为绝对真理毛泽东思想和马恩列斯思想一样是相对真理，而必将发展为绝对真理。

　　三、适用于社会科学，同样适用于自然科学。

　　毛泽东思想适用于社会科学，是不用说的。说它同样适用于自然科学，则那些高唱“学会数理化，什么都不怕”的先生们，难免有些不服气，因为在毛泽东主席的著作里面，找不出很多的数学方程式和化学符号。但是那些先生们，只要回忆笛卡儿和培根当年的启蒙著作的内容，及其直接或间接对近代科学发展所起的影响，也就可以相信:毛泽东思想必将对中国乃至亚洲的科学发展，开辟新的天地。

　　再就近代科学本身的发展，也可以证明毛泽东思想适用于自然科学。实践论是毛泽东思想的哲学基础，而“科学形态是在理论的认识，和概念的规定的形式上反映客观世界的。因此，科学形态是在:(一)人类已有的知识，(二)绝对真理的日益接近，和(三)对客观真理的认识的日益深刻化这三者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而这三者又是以劳动和基于劳动的人对人的活动作用(在阶级社会表现为阶级斗争的形态)，换句话说，又是以实践为发展的动力的。因此，科学形态的发展的动力，特别以实践为主要，这是科学形态所以特别不同于其他各种意识形态的地方。人类并不是在他们对于自然的理论活动——自然科学中去和自然发生关联，“只有商业和产业，只有人的感情的活动，才是自然科学达到它的目的，和得到种种材料的来源。”(德国意识形态论)许多人只知道实验对于科学形态的重要，而不知道实践对于科学形态尤其重要，往往忽视了实践在自然科学发展的动力中的主要地位，因而不能充分认识毛泽东思想同样适用于自然科学，这是应当明确指出，加以纠正的。

　　实践既然是近代科学发展的动力，那末，建立于实践论的哲学基础上的毛泽东思想，自然也就是近代科学发展的动力。

　　根据以上两点，我以为毛泽东思想同样适用于自然科学。

　　胡曲园:我们有大部分人对思想改造重要性与必要性能够了解到，但是我们之中还有一些人认为我们有专门知识，过去又没有在国民党中做过什么官，又不是反革命分子，因此我就没有什么需要改造。

　　在社会科学这一部分人中，是存在着这样的问题:讨论起来，是个人关系也好，社会上关系也好，多半由个人主义出发来考虑问题，即是有超政治超阶级的观点。当然的，这样就不可能认识群众力量，认识群众智慧，不可能正确建立为人民服务的观点。

　　从自然科学方面来看，自然科学家有一种纯技术观点，这种纯技术观点就是超政治超阶级，不了解自然科学本身也是与一切科学一样，都是为生产服务的。我们知识分子掌握的知识，也是为生产服务的，服务的对象很明确。单纯从技术上来掌握，不能明确自己为谁服务。因此为谁服务是个大问题，为谁服务明确以后才能使科学技术与群众结合起来，才能为人民服务。自然科学没有阶级性，因为自然科学的自然规律不是社会规律。社会科学反映社会规律所以有阶级性。自然科学本身虽没有阶级性，但掌握自然科学的人是有阶级性。他是在什么社会中存在，他有什么思想意识，他自己本身是有阶级性，他的阶级性一定要影响到自然科学方面去，因此社会科学者固然是需要改造，自然科学者也需要改造。

　　在今天新民主主义发展过程中，特别通过二年来飞跃发展过程中，客观的存在是要求产生新的意识形态，我们抱着旧的观点是不是能够适应今天新的情况。这是一个问题。假使以旧的观点掌握新的技术，当然会显出不能与群众结合，不能符合客观的需要。在自然科学方面，思想是需要改造，恐怕和社会科学这部分人一样，也就是与一切知识分子需要思想改造一样。前几天谈到思想改造问题，学校中有些先生谈到思想改造问题不能接受。他说一个机器厂的工程师小鎯头敲敲就知道这个机器的毛病在什么地方，一二个钟头的工作就有几百万元钱，我们不如去敲小鎯头舒服得多。这一点看出来社会科学家思想改造迫切需要，在自然科学这一部分人思想问题也很严重。

　　在思想改造过程中，联系到丢包袱的问题。把旧的思想包袱丢掉，利用批评与自我批评方法，从这个方法中辨别出来那些是旧的思想包袱，那些地方不够，我觉得在批评与自我批评过程中，一个标准问题要明确起来。我们知道，思想改造是一个痛苦过程。如果标准明确起来，痛苦时间可以缩短一些。思想改造丢包袱，是一个痛苦过程，怎么样的才需要丢掉?自己以为有些地方还是对，这里面思想上毛病仍很大。所以一个人思想改造就需要知道为什么需要改造思想?改造思想就是为了改造环境，改造世界。改造环境改造世界怎么样才有可能完成呢?我们思想这样明确起来，把自己旧的思想看法检查一下，是不是合乎这个要求。这样分析一下，思想改造的标准就明确起来了，自己要求也明确起来了。那么这个思想改造，是为了更好地替实践服务，也就明确起来了。

　　曹孚:知识分子进行的是精神生产。知识分子思想改造中有一部分人，他以为从事物质生产者要改造，从事精神生产者不需要改造。刚才胡曲园先生讲过，二年来我们各方面的建设很快，客观事实改造很快，文化建设反而比较落在客观形势后面。这是说，意识的改变是比较慢一点。正因为它慢，我们就需要赶上去，我们精神生产者自己思想没有改造好，生产出来的东西，必然要影响未来的社会国家。我们为了使主观世界的改造，来改造客观世界，所以我们需要思想改造。这对于我们知识分子精神生产者的影响很大。

　　这方面我补充一点:假定我们离开了思想改造却片面强调知识分子的领导地位，这是不对的。那样我们的知识不但不起作用，或者甚至于有害处，因为我们的知识并不是反映客观真理。假定我们思想改造以后，我们反映客观真理，我们可以起伟大的作用。这个意识与存在之间的辩证的关系是马列主义真理。第二、我们意识的改变必须配合我们存在的改变。第三、我们能够生活在一个新的时代，我们今天每个人都要从头学起，知识分子更要从头学起。每个人都要改造，知识分子更要改造。知识分子比没有知识的人包袱重，高级知识分子比中下级知识分子包袱更重。因此我对从头学起这个口号有这样体会，就是从封建主义过渡到资本主义，在思想意识上，那时的哲学家，他们首先重视方法，研究新的工具，认为老的工具不行。狄卡儿主张，把黑板上的字也改变，从头改起，把知识从中世纪起一笔勾消，就是建立新的思想方法。思想改造运动在过去发生过。那个从头学起，是由封建主义过渡到资本主义，那是一个革命。但是与资本主义过渡到社会主义不能相比。恩格斯说:我们这次改变，比历史上改变不能相比的。狄卡儿那个时候尚且有这个体会，我们今天没有这个体会是更不行的。我们思想改造不是为了应付目前。我们从历史上看，旧的时代结束了，这是面临新的历史时代开始了。我自己体会思想改造这样看法，对这一条我作一个小的结论。关于思想改造的必要性，对国家讲是必要，对我们个人讲也必要。如果单想到思想改造是一个痛苦过程，这就是没有充分认识到必要性。譬如我们叫医生打一针还要付他钱而且并不感觉到痛苦，小孩子打了一针他要感到痛苦，因为他不认识它的必要性。假定我们知识分子要思想改造，对国家要有认识，对个人也要认识。因为旧的世界已在死亡，新的世界已经开始，我们要进入新的时代，在新的世界中做新的人，所以我们思想改造有必要。

　　科学方法，科学的基本立场，与进行科学研究，都直接有关。我们从前调查中国农村，以为得到一番结果，所谓“中国农民是贫穷的”那一套。另外还有一种认为“中国小孩子太多了，本来一家人家二十亩田，生二个孩子，变成每家十亩，三个孩子将来每家分不到七亩，这是不是‘多生’了?”他们用这一套方法去调查中国农民。但是毛主席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就不是这样。他在农民中发现了可以把帝国主义、封建军阀推翻的伟大力量。大家同样去调查一个农村，得出来的结论却完全二样。因为毛主席用的是阶级分析、阶级斗争的方法。资产阶级科学家，他们用的是英、美资产阶级科学家研究“社会学”的方法。所以基本方法非常重要，对生活如此，对自然科学也如此。

　　关于思想改造的方法，从原则说，我们思想改造就是主观世界的改造。主观世界的改造与客观世界的改造分不开。客观世界的改造可以影响主观世界的改造，主观世界改造好了，客观世界可以推进一步。我们不能纯从主观世界中改造我们思想，我们只有参加到客观世界实践中去。我们思想改造先来一个反贪污反浪费运动这是非常好的。譬如举一个例子，我们讲自由主义，我们要把他改造，我自己想一想过去，关于自由主义，我对毛主席关于“反对自由主义”这篇文章第一次看是抗战时期，那时我认为不大满意，我觉得毛主席这话不大对，外国的自由主义并不是这样的，有反感。解放以后，由外国回来以后，又看了一次，认为毛主席所说的这种自由主义我自己也有，不过这对共产党员是应该注意的，而对我们这些人这样则是要求太高了。最近我又看了一次，又有了改变，我参加了一点行政工作，我觉得参加行政工作，态度上非大大改革自由主义不行。现在反贪污反浪费，有自由主义存在不行，对贪污浪费的人，你觉得不好意思提出来检举他，这就是自由主义。所以我们要真正把反贪污反浪费做得好，只有把自由主义克服，反过来这种斗争也帮助将自由主义克服。

　　另外一点，关于树立主人翁思想。最近我有这样感觉，贪污浪费，这主要是没有树立主人翁思想。譬如自己家中的玻璃窗，因为我是主人，便很当心的保护的，不容易打碎，假使这是学校的东西，打碎就打碎，随随便便。最近来过上海的老解放区访问团代表谈，我们吃饭老解放区的人民看不惯，他们辛苦劳动创造出来的饭菜，我们把他随便倒掉或剩下，他们有意见。这事实说明什么?主人翁态度。这与真正工人阶级思想爱劳动也有关，真正劳动者对劳动果实很重视，他们劳动创造出来的财富，不容许浪费。我们自己浪费则和剥削思想有关。所以我们进行反贪污反浪费这个运动，一定要树立主人翁思想，克服自由主义。同时，在参加运动中，能够帮助克服自由主义树立主人翁思想。这一点是主观客观联系，这第三部分进行思想改造方法，应该与当前政治斗争结合起来。

　　孙大雨:思想是行动的指南，因此改造思想，也就是端正我们的立场，这对我们是重要也是必要。不改造，我们这个人就不能派用场，也就是没有用处，而且有极大的危害性。极大部分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他们没有经过考验，当然要好好端正他们的立场，好好改造他们的思想。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也是多多少少带了旧社会坏思想、个人主义、自由主义、改良主义。

　　最近北京有改良主义座谈会，那里有许多是我们民盟的同志。还有宗派主义、官僚主义，这些也都需要彻底清除掉，我们才能真正有用，为人民服务这句话才能实践出来，不是空洞的口号。

　　张光业:小资产阶级过去有一种最大的毛病，就是自高自大，自视很高。知识分子另外一个很大的毛病就是固执己见，自以为了不起，很自满，结果因为自满，因为固执，保守了，固步自封，不能创造，不肯改造。

　　其次，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总是顾虑面子问题，讲情面，不好意思，能够过得去就算了吧。有的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怎么样好看过去，怎么样大家过得舒服，像样子就行了。面子问题这是一个很大的毛病。

　　另外一个毛病爱说话，知识分子讲出来的，好听的句子。

　　所以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如果要改造的话，就起码要把这三个毛病去掉。第一点:我们要去掉就要虚心，自己把我们自以为了不起、特殊地位摆脱，接受新的思想，把固执己见，自满、保守思想打破，接受新的知识。我们要改造自己就要作这样的准备。第二点:我们要改造自己，要用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方法，我们要根据这个方法来改造才有效力。我们不要自己自卑，恐怕面子上讲不过去，算了吧。我们批评与自我批评必须深刻，知道错了要改过，要接受人家意见，不要以为面子上难看。第三点:爱说话，总是讲得很漂亮，但都是空谈。我想一个知识分子应该知道自己知识是社会知识的一部分，我们不否定他的知识内容，但因为是社会知识的一部分，他的知识要离开社会，他的知识就显得很渺小，甚至于没有用。同时我们知道个人幸福也是建筑在社会幸福上面，刚才一位先生讲过一个人拿小鎯头敲敲，就可以拿到很大代价，他个人报酬固然很多，但是他个人报酬离开了社会的幸福，他个人的幸福便没有了。所以我们很希望知识分子把眼界放宽，知道自己的知识是很渺小的，是社会知识的一部分，个人幸福也是建筑在社会幸福上。

　　余楠秋:我觉得我的知识很渺小，没有多大价值。我个人幸福离开农民就会完全不存在。假使农民没有供给我粮食，我们一刻也活不了，我们应该重视依靠农民。所以参加土改以后，实践以后，对我思想帮助很大。于是乎我想起毛主席的话，把新的思想结合实践，把我的旧思想克服了不少，帮助我能够全心全意替人民服务。经过土改以后我用新的思想很深刻的对我旧的思想展开了批判。这是我的初步的思想改造过程。今天谈的思想改造方法，我这浅近的意见，请大家指教。

　　彭文应:思想改造是怎么一个性质，怎么一件事情?照我的想法，我们可以认识客观的变化，我们的认识在不断改变，因为我们的社会在改变。但由于过去的教育，产生许多的错误思想。我们不一定说全部错误，但是至少有很大部分是错误的。客观关系变了，我们每个人在进行新的事物中也发生了错误，因为我们主观的看法没有变。譬如从今天的反贪污斗争来讲，如果我们还是像过去那样随随便便来看，就要犯错误。过去那样随随便便今天不行了，今天客观改变了，我们还是旧的主观，这是犯错误。今天我们要用新的认识代替他，这是很大的工作。通过我们新的认识，根据我们新的认识产生新的行为，把旧的行为取消，要把旧的生活方式放弃，以新的生活方式来代替，如果每个人都做到，新的社会面貌就不同了。我觉得思想改造是这样的问题，不是写几篇文章就完结了。我对思想改造的工作提出五种应该抱的态度:

　　一、我们要有诚心诚意的态度。不是为了大家要改造我也来改造，我们要出发于自觉自愿，我们要认识我们改造的必要，如果一个人认为没有必要就不必参加。就我个人来讲，我和美国教育思想很有关系，我在清华受过教育，在美国受了七年教育，所以我的思想受了美国教育很多影响，虽然在这种环境影响下，我本人并没有做买办，并不亲美。我多年以来反对帝国主义的侵略，参加过许多反美反蒋的工作。去年抗美援朝运动开始的时候，我作为民主党派成员，当然赞成，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实际上去年抗美援朝运动旗开得胜以前，我有些缺少信心，我后来曾经亲身参加过赴朝慰问，现在如果深刻检讨一下，我在抗美援朝最初阶段确实多少有怕惹火烧身的想法，虽然那只是存在极短时的。那是由于我对美国认识不全面，对美帝国主义脆弱矛盾的地方没有认识，对中国人民志愿军力量认识也不够。由于缺乏认识，就没有得到正确的结论。今天讲起来感觉到自己思想上、认识上确有彻底改造的必要。

　　二、要决心来改造，要有勇气的，要打破面子。知识分子思想改造要有打破面子的决心三、要虚心，如果过去思想不抛弃，就没有办法接受新的思想。要去掉自满。毛主席说过，自满是学习最大的敌人。知识分子过去表示自满的，今天必须要去掉，只有这样才可做好思想改造。

　　四、要细心，思想改造范围太大了，要很长的、很细致的检讨自己的认识那种是正确的认识，再改变那种，这不能粗枝大叶，要很细心的。

　　五、要耐心，长期的从事这个运动，这样展开思想改造才有结果。

　　上面所说的五个心，诚心、决心、虚心、细心、耐心。这五个心不是三心二意是五心一意。我想这样态度才有效果，如果缺少一个就有困难，我个人对思想改造提出这样一个意见。

　　夏炎德:我们这批从旧社会来的知识分子，多感到在新社会上很不够甚至不配，尽管有少数朋友主观上觉得自己已够进步，对革命多少也有过贡献，但总还不能从旧社会意识中完全解放出来，在新社会上十足适用。所以思想改造是否必要不成问题，问题在乎如何改造?如何才改得好?旧思想是日积月累起来的，要一下彻底加以改造过来，决非易事，这是一个长期的艰苦的过程。目前即将展开的思想改造运动还只是开头，初步从新社会角度上观照自己存在的缺点，设法加以纠正，根据共同纲领的原则，确立为人民服务的观点。以后再逐步提高到无产阶级的水平，做到那样非经年累月的苦功不成。人的思想意识是最复杂机微，改造必须细磨细琢，而且必须各人脑海深处先有自觉，生做硬做做不好，强迫命令没有帮助反多出障碍。改造要大家一起来，互勉互助，最怕有少数自命进步的分子站在改造圈外特殊化。在改造者自己当然要忠诚老实，觉悟到多少说多少，不必装姿表演，也不是单把自己痛骂一顿就可了事的。病源可分类，而完全落成套也看不清真正的病情。我们改造思想要注意去掉坏的、不适用的，而这也并不等于自我的否定。我们打垮了旧的信心，必得建立新的信心，没有信心没有思想同样也不济事，且也不是改造的目的。我们改造应争取时间，但不要夹生的改造。思想改造是水磨功夫，希望不要当作一个单纯“任务”来完成!

　　李炳焕:在新时代里，我们教育工作者，自己感到过去的知识、观点，和教学的方法，有许多的错误。不能适应新时代的要求。因此教师思想改造特别重要。联系我自己来讲，在过去时期，我在教学中犯了严重的错误。我虽对资本论很早就读了是用“欣赏”的眼光来读，对资产阶级的经济学也同样欣赏，我当时认为这是学术自由，我对各派经济学都加以研究与“批判”。读资本论和读资产阶级的经济学，一视同仁。这就说明我抱着超阶级的“为学术而学术”的观念。当时还以为我的思想很前进，自己很清高，但是今天看起来是严重的错误。今天要把错误的思想纠正。但并不是一个很容易的事情。思想改造，并不是单纯把马列主义的理论读得很通就能够把思想改造好。最重要的是理论与实践能够联系，我们应该从实践中改造。仅从书本上读了一点并不可能彻底改造的。懂得马列主义皮毛没有用，我们应该学习马列主义的精神。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在思想方法上都是片面的、机械的、孤立的，这种思想方法与唯物辩证法完全相反。唯物辩证法看事情是全面的、联系地来看。所以我们思想方法上的错误首先要纠正。因此我对马列主义理论应有系统的学习，我们才能知道那些思想是正确的，那些思想是错误的。马列主义理论是给了我们一个指南针，一个方向。但是单纯理论仍是不够，所以理论要结合行动。在我没有参加上海郊区土改时，讲阶级的时候，我感觉到是教条主义。今年四月我参加郊区土改后，我不是像过去的单纯同情农民，同时认为地主阶级非推翻不可，因我在土地改革中看到阶级，我能体会到。土地改革对我是一个政治课，有很大的帮助。这几天我又在思想上作战。我们应该自觉自愿的来追求思想改造，假定我们消极等待思想改造，那是不成功的。我们思想改造有必要性。我们今天不改造就跟不上时代，而且会把这个思想毒素贻害青年，如果这样我们就成了罪人。

　　郭绍虞:我们教育工作者给予社会的影响很大，天天直接间接地与别人接触，自己思想不改造就要影响别人。首先要明确以工人阶级思想为领导，批判资产阶级与小资产阶级的思想。

　　今天贪污浪费行为上表现出来的，就是资产阶级与小资产阶级思想在作祟，我们教育工作者、文艺工作者多是小资产阶级出身，所以特别感到思想改造的重要性。

　　刘咸:知识分子思想改造，是一个长期而艰巨的工作，应该抓紧时间进行改造。关于知识分子的毛病，我分析一下，有下列各种:

　　第一种是食古不化，对古代东西以为都是好的，所以只喜欢谈过去，不喜欢说现在，总觉得今不如古，不愿意接受新思想。

　　第二种是自由散漫的作风，无组织无纪律，什么事情都是马马虎虎，得过且过，因循苟且，敷衍塞责。

　　第三种是自高自大，目空一切，凡事独断独行，自以为是，因此就不接受别人的批评。故步自封，以为人家都不如他，结果造成了极端主观主义和个人主义。

　　第四种是纯技术观点，自以为有专门技术，到处通行。往往对外事一概不问，关在象牙塔里钻牛角尖，把自己一天天的独立起来。

　　第五种是买办思想，因为受帝国主义的毒害特深，简直不晓得什么是祖国。

　　要改造这些思想毛病，必须对症下药。我个人也是旧知识分子，对上面许多毛病，或多或少的都犯过。在这次改造运动中，必须从头学起。

　　萧孝嵘:在解放前，我一直在教育岗位上工作，任何党派都没有参加，自己以为很清高，自以为与政治无涉，现在想起来，完全是错误的，过去想以心理学方法改造社会。因此在各方面推动心理学，举行了许多学术讲座，与一些学生作研究工作。解放后回头一看，这叫做什么超政治?许许多多所谓学术讲演和研究工作，并不是超政治，而是为反动统治阶级服务的。解放以后，经过学习，一天一天发现我工作中有许许多多缺点，这些都要改过。第一阶段自己还以为很不错，结果错了，第二阶段，尽量学习，结果发现自己许许多多缺点，所以思想改造是长期的、艰难的。

　　唐哲:知识分子的自由散漫作风也好，自高自大也好，纯技术观点也好，买办思想也好，顽固保守也好，总之都是一种错误思想。为什么过去旧社会中，这些思想能够存在这么多年?可见是因为适应那个社会，有他存在的条件。现在社会变了，旧社会变成新社会，以新社会眼光来看有些不适当。有人这样说共同纲领上规定得清清楚楚，我们人民民主政权是四个朋友组成的，小资产阶级也是我们朋友之一，小资产阶级思想为什么不对?同时共同纲领中规定肃清的思想是买办的，封建的，法西斯的思想，这是对的。但另外我们要树立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可见小资产阶级思想是不好的，虽然是合法的。肃清封建的，买办的，法西斯的思想，并没有说肃清小资产阶级思想。这话应该这样说，这个思想共同纲领上虽没有规定要把他肃清，但是这个思想应该批判，拿到新社会来不适当。我们解放二年来凡参加过一些行政工作或管理工作的，都有这样感觉，行政工作上管理工作上最大的最混乱的问题，就是思想问题。这就是小资产阶级各种错误思想在作怪。过去反动

　　统治时期，行政上可以压迫，可以用专制压迫对付不守纪律者，现在有些人误解民主，所以不论学校也好，医院也好，反而有时弄得非常混乱，今天甚至于有好多机关中，学校中，医院中发生闹情绪，今天闹加薪，明天说工作重了，这种情形都是小资产阶级思想在作祟。所以今天在新的社会中，我们要推动许多工作，要把他的机构中工作做好，而且要把整个新的国家建设好，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思想改造是非常迫切，非常重要。

　　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经过解放二年来的学习，思想上都有一些改进，这是肯定的。改进得多少不一样，有的有巨大进步，有的原封不动。同时，北京、天津思想改造运动开始以后，上海有些朋友对思想改造看法不同。据我所了解的大概有三种情形:第一种自以为他的思想已经改造得很好。这些人因为都是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他们文化水平相当高，他们接受新的东西比较容易，买二本新的书看一看就“了解”。因此和他谈话，他可以头头是道，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都懂，但是他不能与实际行动结合起来。真正接触到具体问题时候那就靠不住了。第二种，他们自己也承认还不懂，自己学习不多，但是又不愿意学，为什么不愿意学?逃避现实。知道思想改造是痛苦的事情。他们就不愿意受这个痛苦，他们这样说:“我们知道这种办法不对，需要改造，但是改造非常痛苦，能不能让我慢慢交再来改造。”第三种更差一点，他们自甘落后，公然讲“我是落后的，我没有办法前进的。”关于第一种人，理论上学了一点，自己认为学得很好，骄傲自满，对付这种人只有让他多参加实际工作，医务工作者到朝鲜去了回来以后有很大改进。多参加实际工作，与工农群众打成一片，这样能够使他们理论与实际一致。逃避现实是不对的，自甘落后也是不对的，这就要发扬民主，用批评与自我批评方法，使他们也能在思想改造运动中来进行改造。

　　【明日续完】

　　来源：《文汇报》1952年1月16日